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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系……理论物理专业……荣誉毕业生……苏羌……”
我把那张毕业证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跟刚开始学认字的小孩似的,一字一顿地确认着,又抠了抠那上面的证件照,最后盯着那个某知名院校的校章看了半天,试图找出一丝不真实的端倪,好证明它仅是一份较为逼真的整蛊道具而已。
“学位证在那底下,”苏羌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开漂在面上的茶叶:“上面有院校联系方式,你可以打过去求证一下。”
“那你实习期为什么是教地理?”
“你不是知道吗?”他特别欠地拖长了话音:“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难以置信:“重点中学的师资安排已经随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摘下起雾的眼镜,缓缓一摇头:“我辅修了地理学,都叫你看我学位证了。”
我服了,你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才。
我摆出一脸“受不了你”的嫌弃,却任劳任怨地抱起了那一叠物理辅导书,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满头大汗跑过来的杨一淳,我俩交换了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刚一碰肩就听见身后传来苏羌的声音。
“又编排我什么呢?”
我俩以光速分开,擦身而过的前一秒,我看见杨一淳条件反射似的堆出满脸笑意,谄媚得我都没眼看。
哎……都是为了生存。
刚开学那一阵儿需要忙活的事情真的很多,也不知道苏羌是不是故意的,总给我安排些必须和人面对面打交道的活儿,内容基本以扯皮为主,比如给我们班争取一个机房,申请购置一批课外书,将一周一次的体育课增加至两节。以至于某个周末我陪同李女士去菜场买菜时,我手里颠着一颗西蓝花,下意识地就开始讨价还价。
“姐姐,这都快中午了,天儿也热,早卖完您也好回去吃饭不是?零头就抹了呗。”
那年纪与北屿姑姑看上去不分上下的阿姨笑得眼睛弯起来,操着一口南方人特有的柔软腔调,也不揭穿现在才上午十点的事实:“哎哟,这么会说话的?好好好你拿去,是看你长得乖才卖给你的。”
“谢谢姐姐。”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抱着大堆蔬菜岔开腿在自行车后座晃悠,曾经完全垂下也必定悬空的双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不抬高就绝对会磨过地面的程度了。
我空出一只手,捏着纸巾去擦李女士鬓角的汗:“妈,换我载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