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周一又去了看守所会见了舒文。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傻话，选了辩无罪的。

我回去写完又润色了一番，向法院提交了辩护词。

第二天又去看守所。

这是第四次会见了。我和舒文已经对彼此都感到非常熟悉了。

“后天就要开庭了，”我对舒文道，“现在我来向你说明一下庭审的程序。首先是……反正这些你都只要坐着听就可以了，然后是公诉人宣读起诉书，这个结束后需要你对犯罪事实做一个陈述。主要讲一下事件的经过，把事情讲清楚就行。”

“然后会有一个提问的环节，我会问你三个问题，你需要记一下。一是你为什么会帮忙马延忙；二是你是否知道运输的是毒品；三是你是否知道马延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检察官可能会问，如果问了，你就回答，如果没问，我也会问的。其他的问题，你就看着回答，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沉默，我会处理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抬头看舒文，舒文点了点头，我便继续：“然后就是辩论，我会为你辩护，辩完之后，你有一个做陈述的机会。”

“嗯。”

“陈述一般要塑造一个形象，我先说一下我的辩护思路，首先我会强调你对运送的物品内容并不知情。”

“然后我会说你与马延没有私交，会答应他帮忙只是因为他是曹潋的朋友，而你与曹潋因为有了各自生活的圈子，不再有密切联系，也根本不可能会了解到他们从事的是毒品交易——这点是为了说明你确实不知道交易物是毒品。”

“第三，就算你运送的是**，但剂量只有0.2克，并且因为警察埋伏，没有任何危害结果，情节显著，危害不大，可以免于刑事处罚。”

“你的陈述和我的辩护思路要尽量符合，明白吗？我们做的是无罪辩护，可以从无辜这个角度入手，塑造一个热心帮助朋友却因此陷入困境的好学生的形象。能理解吗？”

“嗯。”舒文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明白了，我很相信他的理解力。

“哦，对了，出庭的时候，不要一直板着脸，你笑起来比不笑好看。”

舒文愣了愣，又点了点头：“好。”

我打印了会见记录，等舒文签完字按完手印后，收拾了东西，背起包正准备离开，舒文突然叫住了我，我便回头看他。

“季律师，谢谢你。”

我朝他笑了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在他被押着走出会见室之前，我又补了一句：“案子结束之后，交个朋友吧。”

开庭那天我特意换上一套定制的西装，还把头发向后梳了定了型，虽然这样有点显秃，但为了显得正式，秃也就秃了。

开庭前见到舒文，比前两天见要精神一点，像是打理过，虽然还穿着那橙马甲，但里面穿了一套蓝白的校服。榆高的水蓝色校服四十年来没有换过，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招真是妙，我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书记员程式化地读着注意事项，我在下面看辩护词和准备的其他资料。

说实话，第一次独立办案，还是有点紧张的，我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公诉人，一身笔挺的检察官制服，好不潇洒。

进入正式程序后，反而感觉不到紧张了。

马延作为同案另一个刑期较高的被告，接受了检方大部分的火力，我和舒文这边就轻松的多，法庭辩护环节我也就读了读辩护词。令我没想到的是，对我的辩护意见，检方竟然都没怎么反驳。虽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不过整场庭审下来，我觉得最精彩的就是最后舒文的陈述。他用自己堪比影帝的演技诠释了一个热心帮忙却因此身陷囹圄，但仍然坚持自己，精神强大并且重情重义的学霸。这是何等的感人。

终于，赶在12点前把整场戏演完了，法官敲了锤子，宣布休庭，下午宣判。

我刚走出法庭，就被叫住了：“季律师。”

是梁副检察长的声音。

我转过身，这才看清楚梁检的脸，比我以为的要年轻得多，加上他高而瘦，毫无设计感可言的制服在他身上竟然还有种难以形容的时髦。

看他走来，我上前一步，先伸出手：“梁检。”

梁检也伸出手，握了握，抬头看我：“今天表现不错。”

我谦虚道：“过奖了。”

“季律师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