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豆汁的书包(1 / 2)
钱浅愣住,有两三秒的慌乱,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乱些什么,就像小时候偷吃糖被爸爸看到的那种做了亏心事的慌乱一样。
可钱浅毕竟是钱浅,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隐藏好乱如麻的心绪,笑眯眯地从孟睿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孟睿不知道自己傻站了多久,直到传达室的大爷朝他喊,“小伙子!小伙子!怎么还不进去啊?这都快上课了,要关门了!”他才从麻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把放在口袋里叠得仔细整齐的纸拿出来。
尽管他很努力,又非常小心翼翼地想将这张纸保护好,可是因为被放在狭窄的衣服口袋里,纸张上面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折痕,四个边角也向里折卷着,看起来滑稽可笑。
孟睿盯着手中的纸嘲弄地笑了笑,然后把它揉成纸团,丢进了前方的垃圾桶里,转身大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书包里沉甸甸的,是老妈早上给他放的饭盒,昨天晚自习的时候,他心烦意乱,实际上这几天他都心情不佳,烦躁郁闷。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实在忍不下去,匆匆收拾书包准备翘掉后面的两节晚自习。
孟睿发现自己在有心事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没办法做好任何事,物理公式在他眼前飘啊飘,可就是进不到脑子里,整整一节课的时间,他只做了试卷的前三道选择题。
同桌瞪大眼睛看他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惊讶地结巴着问,“你..你干什么?”
“回家。”孟睿面无表情,回答得言简意赅。
“我靠,你疯了吧,班主任今天值班,你还敢翘课?”
孟睿只是把眼前的物理卷子拨到他面前,“选择题帮我写上,明早我来抄后面的问答题。”说完,拎起书包毫不迟疑地走出了教室。
同桌男生愣愣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呆滞状缓缓摇头,“靠..牛...好学生就是牛....”
孟睿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给钱浅写了一封信,写得不满意就撕掉重写,折腾了好久才勉强写出自己真正想表达的话,他太冲动,面对钱浅时总是没有办法表达出他的想法,反而每次都弄得适得其反,只好采取写信这种傻气又笨拙的方式。
几乎一夜都没睡安稳,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自己写的内容是不是足够好,足够清晰委婉,客观冷静。
早上起来的孟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他已经决定好,今天把信交到钱浅手里,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说明白,自己只是希望她可以不再钻牛角尖,活地简单快乐、豁达轻松一点儿而已。
起得有些晚,孟睿看了看时间,赶紧冲进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洗头,他听见老妈在外边敲着门冲自己大吼,“又犯什么神经?大清早上洗什么头?快点儿出来抓紧时间吃饭!”
孟睿不吭声,任由门外的老妈唠唠叨叨。
“这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几天我瞧着就有点儿不太正常。”
孟睿妈妈一边忙活着早餐,一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丈夫说。
“能有什么事?青春期的小屁孩而已。”孟睿爸爸笑呵呵地逗弄着自己养的鸟儿,漫不经心地回答自己老婆的问题。
“整天就知道玩你养的那几只破鸟儿,儿子的事你也不关心不关心,你看,这昨晚突然就回来得那么早,说什么学校停电,回来就猫在房间里不出声,我进去给他送水果的时候看他在偷偷摸摸写什么信,旁边信纸就扔了好几张,一看我进来赶紧藏在书下面,这今天一大早又特意洗头,你说,他是不是在学校里看上谁家的小姑娘了?还学会写情书,知道要好臭美了?”
孟睿爸爸看了看老婆担忧又掩不住八卦的模样,哈哈大笑,“好事儿啊,现在就找老婆培养着感情,彼此知根知底地多好,就跟咱俩一样。”
孟睿妈妈嗔怪着瞪了一下朝自己挤眉弄眼的老公,翻了翻白眼,又皱眉摇摇头,“我倒不是害怕他谈恋爱,我是担心儿子这性格,做什么事情都一根筋,从小被咱们惯坏了,又没经历什么挫折,其他事还好,就这感情,又轴又直,连哄女孩儿开心我瞧着他也不能会。”
孟睿妈妈说到这儿,瞥了瞥自己的老公,“你怎么就没给孩子遗传点儿好的?大睿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油滑样儿,我还至于担心吗?”
孟睿爸爸喂完鸟儿,搂了搂老婆的肩膀,“这不叫油,这叫智慧,我要是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怎么能在高中的时候就把你追到手呢?”
“一边去,”孟睿妈妈好气又好笑,作势踢了丈夫一脚,最后还是憋不住笑,“整天没点儿正经的时候。”
孟睿洗完头出来后,一看时间都晚了很多,怕自己去晚等不到钱浅,于是匆匆擦干头发,背起书包就往外冲,还没冲出门口,就被自己老妈强硬地拽了回来,往他书包里放了一大个饭盒和豆浆,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到了学校吃,不能饿着肚子不吃早饭啊,早上不吃饭对胃不好....孟睿不耐烦地连连应声点头,才得以被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