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我醒得很早，把自己尽量收拾得体面干净，这当然是徒劳的，所有人坠楼后都会摔成一摊滚了灰的茄汁人饼。

早上九点，我见到了kitty。

其实她的真名叫什么我并不清楚，在南方，我们以代号为名。

我是170812号，她是170728号。代号的字体是带着童稚的手写字体，活泼轻盈地印在衬衫的左领口上。

她向我问好，“嗨，812号。”

我回应，“你好，kitty。”

我还挺羡慕她的。我连个绰号都混不上，只能用一个干巴巴的数字代替我的身份。

礼貌性地问好之后，我们没有继续寒暄，沉默地坐在小屋里，像两个口拙的相亲对象，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不久之后我发现，尴尬的只有我。

kitty用她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我，说:“你会亲我的吧？”

我实诚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

“那我们就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电鳗还会把你带去电击室。”

“不会了。我今天就会和他同归于尽。”

kitty笑了。几乎是捧腹大笑，眼角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水珠。

我自认为我的语气并不像开玩笑。我瞪着眼，佯怒道:“我是认真的。”

她拭了拭眼角，一字一顿地说:“死在这里，不值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一命抵一命罢了。”

“电鳗这种人，灵魂从头到脚都是脏的。你的命比他的命贵多了。”

kitty的话使我动摇了。

我的灵魂比电鳗的干净，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无论放在哪个天平上都是不对等的赔本买卖。

kitty突然靠了过来，她的右手臂贴着我的左手臂，我成年后未曾和异性有过那么近的接触，瞬时寒毛乍起。

“他们过来了。”kitty在我耳边压着声音。

我知道，电鳗和蝾螈在半分钟前就在窗外肆无忌惮地偷窥了。他们总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他们身上腐水般的气息暴露了踪迹。

“你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