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礼物(1 / 2)
暑假的最后一天,宋凉搭最早的一班车回到了锦城。
趁着阮北宁还没起床,南安蹑手蹑脚的起床,把洗漱的声音降到最低,然后推开院门,迎着清晨微凉的风,一路奔到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上气不接下气地扑进那个久违的怀抱,眼泪簌簌而下。
宋凉紧紧箍着怀里的人,把脸埋在她乱糟糟的长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眼底噙着深深的笑意:“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晒黑了,也瘦了,头发长了一点,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蚊子包,看起来傻乎乎的。
南安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圈,伸手去摸那个红疙瘩,慢慢止住了哭声,语气幽幽的,像是心疼,又像是埋怨:“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怎么会?”宋凉笑着捏捏她的脸,“就是看着瘦,我每天帮外婆做农活,都练出肌肉了,你要不要看看?”说着就真的准备掀衣服。
南安立刻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嘴巴翘得老高:“谁要看那个了。”
“好了,那以后再看。”宋凉屈指刮刮她的鼻子,拉着她大步往前走,“先去吃早餐,坐那么久的车,我快饿死了。”
阮北宁马上就要起床买菜了,南安也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地带,跟着宋凉拐过街角才仰着脸问他:“你怎么不吃了东西再回来啊?”
天边翻滚着厚重的云层,把朝阳牢牢包裹着,只透出一点朦胧的柔光,宋凉低头望着女孩被晨曦染红的脸庞,忍不住叹息:“归心似箭,哪里吃得下。”
他是真的想她了。
从来不爱拍照的人,为她拍遍了外婆家周围的风景,最后把自己也拍了进去,还被表弟笑话是自恋狂。
半夜偷偷披着衣服出门,蹲在外婆家门前的池塘边伴着蛙鸣给她发短信,恨不得把每天的生活事无巨细都说给她听,带来的零花钱也统统贡献给了手机营业厅。
有时候手机信号不好,还要跑到远处的山坡上碰运气,胳膊上被叮出一大片蚊子包也不舍得回去,就怕她收不到他的晚安短信。
曾经在书上看过“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当时只觉得寻常,如今才知道,原来心有所念时,距离真的有这么可怕。
以前宋凉最喜欢去外婆家过暑假,逃离了父母耳提面命的严格管制,逃离了五花八门的补习班,白天坐在窗前看书,外婆会端着井水浸过的西瓜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晚上陪外公坐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乘凉,和表弟聊聊学校的事情,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
这一次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从家里带来的书翻了一遍他就记下了,其余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两位老人,长日漫漫,手机却不能随便开,一点开就会暴露他的秘密。
在家里的时候他不敢随便换手机壁纸,一离开家就换上了南安的照片。
那是一张他从“探长”保管的学生|资料卡上拍下来的证件照,女孩抿嘴微笑的模样被放大了数倍,模糊得就像宣纸上淡淡的水墨画。
每晚临睡前,他一遍遍抚过屏幕上朦胧的轮廓,想起离开前那个情不自禁的吻,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栽了。
盼着盼着,终于盼到暑假结束,他急急买了最早的车票,凌晨时分就上了车,忍得住疲倦,忍得住饥饿,却怎么也忍不住见到她的那一刻的欣喜若狂。
他第一次这样想念一个人,这样急切地盼望着和她的重逢。
生活对她的亏欠,他会一一去补偿,余生的每一秒钟,都要与她分享。
只是,他从没有想过,世上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很多时候,久别之人共同迎接的,并不是圆满欣喜的重逢,而是更长更久,更加彻底的离别。
而那句让他记了很久的想念之诗,下一句就是“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的悲恸与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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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南安和宋凉在早餐店里互相交流彼此的暑假生活的时候,睡梦中的阮北宁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披着外套悄悄打开了房门。
暑假里大家都起得很晚,阮北宁的晨跑时间也推迟了,此刻闹钟还没响,楼下就闹了起来,他贴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面挪,试探着喊了一句“南安”,却没人应。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小偷应该不会去厨房偷东西吧?阮北宁这么想着,慢慢探出半个脑袋,看清了厨房里那个挥舞着锅铲的背影,立刻松了一口气:“你干什么呢?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早啊——哎哟!”桑娆刚一回头,立刻被锅里乱蹦的油点溅到了手背,扔了锅铲就往后跳。
阮北宁忙冲上去接住她,抽出她手里的锅铲,一边关火一边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也想啊,可是我饿了。”桑娆两只手攀着他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锅里已经煎得看不出原貌的鸡蛋,“懒得出门了,就想自己弄点吃的。”
阮北宁扫视着料理台上散乱的蛋壳和冒着黑烟的油锅,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你饿了就叫我起来啊,为什么要折磨我的锅?”
“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桑娆朝他吐吐舌头,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分明是底气不足,“煎鸡蛋看起来挺简单的啊……”
阮北宁叹了一口气:“放着,我马上过来做。”然后急匆匆的到隔壁的卫生间洗漱去了。
桑娆拍拍胸脯,争分夺秒地给外面的南安发了条短信,撸起袖子开始着手收拾锅里壮烈牺牲的荷包蛋,嘴里念念有词:“你们安息吧,有怨有仇都找阮南安去,不关我的事啊……”
“你别动了,让我来吧。”阮北宁飞速刷了个牙出来,脸上还滴着水,一手系着围裙一手把桑娆拉到了身后。
桑娆耸耸肩,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枚新鲜的鸡蛋递给他,小声为自己解释:“我的厨艺你是知道的,今天只是个意外……”
“我知道。”阮北宁熟练得洗锅点火,等残余的水都烧干了就开始热油,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满汉全席你都能做,就是不会煎鸡蛋嘛。”
桑娆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顺势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还是你了解我。”
“可是以后你结婚了总不能天天跟老公吃外卖吧?”阮北宁利落地打了一个鸡蛋到油锅里。
蛋壳破开的那个瞬间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桑娆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荷包蛋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她悄悄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干巴巴的:“我肯定要嫁一个会做饭的人啊……像你一样的。”
后面那句话她刻意放轻了声音,被鸡蛋滋滋的惨叫声掩盖得一干二净,专心往锅里洒细盐的阮北宁自然没有听见。
等了大概半分钟,阮北宁把鸡蛋翻了个面,弯腰从碗柜里找出一个白瓷碟子,一边冲洗一边朝桑娆笑:“也是,有个会做饭的人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些。”
桑娆愣了愣,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望着锅里香气四溢的荷包蛋,突然伸手扯住阮北宁的衣摆:“你看过《柯南》吗?”
阮北宁刚把煎好的荷包蛋装进盘子里,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懵,随即就点点头:“肯定看过啊,怎么了?”
桑娆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暗示方法,立刻拽着他的袖子追问:“那你喜欢新一和小兰还是柯南和灰原?”
你是喜欢两小无猜自然而然,还是天降奇缘惺惺相惜?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和你,还是期待着某段未知的缘分?
“嗯……要说特别喜欢的,应该是阿笠博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