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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萧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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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悄悄爬上窗棂,窗外有几只早起的小鸟在树枝间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啾啾”声,房间里的南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立刻连拖带拽的从桑娆怀里夺过一个被角,一点一点往自己身上卷。

好不容易卷了一半的被子,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却被楼下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睡意全无。

这个时间,阮北宁应该按照从前的习惯出门晨跑去了,南安咬咬牙,一把拽起桑娆,两个人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

南安自小运气就极差,这种小游戏几乎从来没赢过桑娆,这次的结果也毫无意外,她自认倒霉,只能在桑娆幸灾乐祸的口哨声里爬出被窝去开门。

沿着楼梯往下走,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南安只觉得头痛欲裂,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用力拧开大门,语气很凶很不耐烦:“谁啊?”

斜倚在门边的萧倦挑挑眉毛,门一开,立刻晃了晃手里温热的豆浆油条,笑得见牙不见眼:“早啊。”

南安扶着门框哼哧哼哧喘粗气,咬牙切齿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七点半啊,不早了。”萧倦对她的起床气早就免疫了,依旧咧嘴笑着,把手里的食物往前推了推,“喏,第一次来,给你们带了早餐,别说哥哥不疼你啊。”

南安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接过东西,弯腰从鞋柜里给他找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我去刷牙,桑娆还没起,你自己到处看看吧,声音小一点。”

萧倦眨眨眼睛表示明白了,等南安一进卫生间,他就兔子似的往楼上窜,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桑娆桑娆!你在哪呢?起床啦!我带了手柄,陪我来两局!”

暑假眼看着就要结束,高中学业重,桑娆生怕以后没的玩,匆匆起床洗漱,胡乱往嘴里塞了一根油条就跟着萧倦到客厅打游戏。

这两个活宝完全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嘻嘻哈哈的霸占了客厅的电视机,把手柄按得噼啪响,南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被萧倦笑起来那一口大白牙晃得眼花,索性给他们切了盘水果,然后独自上楼去补觉。

萧倦是那位厉害表姨的儿子,跟阮北宁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算起来,南安应该叫他表哥。

这个不着调的表哥一点也没继承他母亲的彪悍作风,反而跟桑娆很像,大咧咧的,总洋溢着一种让南安觉得特别安全的,阳光般灿烂又温暖的特质。

那些寄人篱下的昏暗的岁月里,萧倦就像一个自带光芒的救世主,无数次向南安和阮北宁伸出援手,明里暗里都尽最大的努力去照拂这对兄妹,让他们不至于完全孤立无援。

南安小时候读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看到郭靖那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倦,当然,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萧大侠最近的一次拔刀相助,发生在南安和阮北宁搬出来的前一晚。

当时正在吃晚饭,南安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了碗筷,对面的表姨冷哼一声,正要说点什么,一直埋头吃饭的萧倦突然发问了:“妈,北宁他们要搬出去了,小姨寄来的钱你也该还给他们了吧?”

被亲儿子杀了个措手不及,久经风雨的表姨夹菜的手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瞥了阮北宁一眼,语气不疾不徐:“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快吃饭。”

南安和阮北宁对视一眼,这些年母亲寄过来的钱没有一笔是直接交到他们手里的,萧倦这么一说,估计是知道他妈暗地里扣下了不少。

阮北宁一向敦厚,赶紧用眼神暗示南安别计较,反正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临走前实在没必要起什么争端。

南安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一顿饭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结束了,表姨心里窝着火,临睡前揪着萧倦好一顿骂,之后母子俩又关着房门吵了几句,萧倦摔门出去了,第二天南安和阮北宁搬家的时候都没回来。

其实,在南安眼里,萧倦跟傻乎乎的郭大侠还是有些微区别的。

他是个很特别的人,确切的说,是特别早熟。

阮北宁也早熟,但那种早熟是被生生逼出来的,而且仅限于为人处事,不得罪人,也尽量不麻烦别人。

萧倦就不一样了。

他天生的,在感情方面特别早熟。

十六七岁的年纪,南安和桑娆的身材还停留在穿上衣服就男女不分的阶段,阮北宁跟其他女生多说两句话还要脸红半天的时候,萧倦就已经遇到了那个让他险些赔上一生的人。

对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还有一个非常秀气好听的名字——苏韵。

萧倦对这个女孩的态度之虔诚,意志之坚定,简直比西藏那些跋山涉水磕长头的佛教徒还不遑多让,这份虔诚和坚定,给日后以写爱情小说谋生的南安提供了极其丰富的素材。

这两个人的相遇,用萧倦的话来说是命中注定,用南安的话来说就是孽缘,用桑娆的话来说就像她看过的那些小说一样狗血恶俗,用阮北宁的话来说……尚未开窍的阮北宁无话可说。

这次引起超高讨论度的初遇,发生在暑假之后的军训。

南安和桑娆是新生,按照规定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偏偏那段时间太阳特别毒,中暑的人不在少数,阮北宁和萧倦比她们高一届,每天一下课就蹲守在操场边,生怕两个女孩晒出什么好歹来。

那天下午的训练项目是踢正步,阮北宁一放学就抱着两瓶水坐在方阵后面等着,桑娆偷偷朝后面瞥了一眼,一边踢腿一边小声跟旁边的南安咬耳朵:“萧倦呢?这小子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这才几天啊,就不管我们死活了?”

南安被晒得眼冒金星,额头上的汗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淌,蛰得眼眶刺痛,她又不敢抬手去擦,只好努力睁大眼睛往远处看,正好看见萧倦抱着一个大纸箱往这边走。

“教官好,教官辛苦了,天气太热,教务处怕学弟学妹们中暑,让我送点霍香正气水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怀里的纸箱,刚一直起腰,离他最近的那一排里,一个女生突然直挺挺地倒在他面前,吓了他一大跳。

教官赶紧冲过去查看,萧倦地扶起地上的人,不小心把对方的帽子勾了下来,从南安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清楚地看见漆黑的长发中间那张苍白如纸却异常清丽的面庞,像极了一朵沾着晨露的栀子花。

人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桑娆嗤嗤偷笑,用胳膊肘去捅南安:“你看你看,萧倦那是什么表情啊,他第一次见人晕倒啊?”

南安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萧倦低头环抱着那个突然晕倒的女生,目光凝在对方脸上的那一瞬间,少年初见棱角的五官突然奇异地柔和下来,绵软得就像融化在阳光下的冰淇淋。

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彼时的南安被太阳晒得整个人都在冒热气,懒得细想,也没有接桑娆的话。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这个叫苏韵的女生彻底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一个冬季的夜晚,萧倦喝醉了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南安蹲在一边,听见他流着泪说出的呓语,突然就想起这天下午他抱着苏韵在烈日下狂奔的样子。

那时她才明白,多年前萧倦这个呆滞到让桑娆嗤之以鼻的表情,有多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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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倦这个人,用表姨的话来评价,就是生他的时候把心眼落在医院了。从小到大,南安亲眼目睹他做过不计其数的蠢事。

比如小学的某个暑假,他嫌天气太热,把自己关在冰箱里死活不肯出来,扬言宁可冷死也不愿意热死。等听了消息赶回家的表姨把他从冰箱里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快冻傻了。

还有初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打赌去抽女生们脖子后面的“蝴蝶结”,他左右开弓,半分钟不到就惹得整个教室一片尖叫和大哭,连隔了一个楼层的南安的教室里都能听见动静。

最过分的一次,是南安五年级时的第一次生理期。

当时的南安对生理卫生常识的了解几乎为零,假小子桑娆更是愣头愣脑的什么都不懂,上午发现凳子上的血迹,南安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声张,只能悄悄让桑娆去找阮北宁。

可是好死不死,那天阮北宁到市里去参加奥数比赛了,一整天都不在学校,等桑娆拉着火急火燎的萧倦冲进教室的时候,南安已经满脑子都是绝症病人头皮光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绝望地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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