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2）

30X9年6月30日，东八区时间上午九点。

红楼局长任东前脚刚进红楼的大门，厉兴棠的助理便立马收到了消息。他敲响了厉兴棠办公室的门，低声道：“大校，局长已经来了。”

厉兴棠垂眸盯着手中的通讯器，上面是凌晨0027传来的照片。

0027已经弄丢了匕首，凭着记忆画出了类似于“∞”的符号。不同于一般的无限符号，两个圈的正下方各拖着一个倒三角，宛如猛兽的尖利犬牙。

此符号并未登录到红楼的情报系统中，所以根本不是权不权限的问题。别说是0027，就是厉兴棠也在系统里查不出什么线索来。

不过，厉兴棠毕竟身居高位，是红楼默认的二把手，情报系统里有的东西他能找得到，情报系统里没有的东西，他更有能耐刨根究底。

这个类似于无限符号的纹样，不仅仅出现在0027口中的匕首上，红楼至少有十名特工的身上纹着相同的符号。

红楼最不缺的就是机密。几乎没人知道每一任红楼局长在上位后都会培养自己的精锐，以防止任何突发危机。

这本是一种自我防御手段，偏偏在任东上任后，这项特权变成了他排除异己的工具。精锐小队成了他私人的秘密警察小队，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内部怀有异心的特工，每年消失那么一两个人已是常事。可没人知道这是任东的杰作，只以为那些特工因任务失败而牺牲了。

助理走后，厉兴棠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才上了顶楼任东的办公室。

他和任东很少打照面。

他刚进红楼的时候，任东是北美地区特工后勤部的负责人，而他当时的上司坐的是他现在的这个位置，他的上司亲鸽派，与激进的任东完全不对盘，连带着他们这一派系的特工都看不上任东的那一派。后来，当时的局长受任东蛊惑，推举任东成为局长候选人。厉兴棠的上司自此退居二线，不过在离开以前还是做了件善事，把最得意的徒弟送上了亚盟地区特工后勤部负责人的位置。

厉兴棠继承上司的衣钵，这些年没少在背地里和任东那一派的激进分子抗衡。

这一回，他琢磨着，又会是他们红楼派系之争的转捩点。

厉兴棠叩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透明玻璃门，伏在案前处理公务的任东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句：“进来。”那表情分明是觉得一大早就见到厌恶的人实在膈应。

厉兴棠乐得膈应他。他走到任东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目光一直紧锁在任东的脸上，似是施压恫吓。

“堂堂亚盟负责人竟清闲到如此境界？亲自上来给我送文件了吗？”任东瞥了眼文件的封皮，不过是案子的编码，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事关国体，当然得我亲自上报。”厉兴棠无所谓对方话语里的讥讽，“今早新党的人来过，要求彻查张昭在西区遇刺一事。这也是张昭自己的意思。”

这话半真半假。他想遇刺一事，张昭心里多少有点数，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他在任东面前夸大其词，不过是为了印证如今的红楼是不是真的成了狗头雕的走狗。

红楼建立之初，本就独立于各党派之外，直接隶属于部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初心变了质，每一任局长都会有自己的政治倾向。

任东的政治倾向是最强的那一个。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红楼不会受理此案。”任东给出的回答干脆果断。

厉兴棠挑眉看着对方。

“你应该也听说了，暗杀者是亚盟的人。说到底，这是治安问题，该交由当地警方调查，而不是跑到这里来浪费红楼的资源！”

任东的否认恰恰证实了厉兴棠的猜想。

他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随意应付了任东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倒是任东突然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说道：“你让你手下的那只狗小心一点。他递回来的每一篇情报，我都会命人认真核查。可千万别让他落在我手里了。”

厉兴棠顿了顿步伐，知道任东是在拿0027威胁他，但他却不能动任何声色，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会把这话转告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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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X9年7月1日，东八区时间上午八点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