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现在很慌（1 / 2）
昏暗闷热的仓库里，几缕阳光透过天棚的缝隙照射进来, 无数灰尘在这光柱中飞舞。
形容猥琐的男人歪歪斜斜地躺在集装箱上, 蝴蝶刀在他手间翻飞，灰绿的眼睛浑浊不堪。其余的人赤膊坐在地上打着纸牌, 吆喝声不绝于耳。
“哥, 你怎么突然来了。”男人歪着嘴笑，“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老黄的视线落在角落, 在那里站着一个男人，在这拥挤的仓库中, 他显得如此出众。整齐的西装，头发梳在脑后，他有着宽阔的下巴，线条冷酷的鼻梁, 看起来是意志极坚定的那一类人。他的眼睛和弟弟是一样的灰绿色, 两兄弟眼中的精明和阴险如出一辙。
老黄脸上带着笑，浑浊的眼中却闪着忌惮。
哥哥今天怎么会突然来了？难道是看上了那个ｏ？的确在烂壳星上ｏ极其少见, 但哥哥作为机甲工厂主, 应当是不缺ｏ的……
“我早就说过, 让你不要成天游荡，干点实事。”哥哥冷哼了一声, 他抱着胳膊, 胸前口袋中的钻石黑笔熠熠生光, “你可知道陆腾已这个名字？”
“陆腾已？”老黄心里一咯噔, “他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
哥哥眯起眼, 脸上是强行压抑住的怒气，因此微微涨红了脸色：“你真是不知死活！窝在这破烂星上真把自己当天了？”
老黄的面皮抽搐了一下，很快又强行露出了笑容：“哥，那不是有你吗？你手段通天，这烂壳星上还有谁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算了。”哥哥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从现在起离那个人远一点。”
“晚啦！”老黄笑嘻嘻道：“我已经把他杀啦。”
哥哥脸色一变，揪住老黄的衣领，：“你杀了？怎么杀的？”
老黄扭头吩咐了一句：“把那小子带上来。”
哥哥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被捆起来的，棕色头发身形瘦弱的少年被推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跪到在他面前。
哥哥放开老黄，蹲了下来，少年在微微地发着抖，看起来如同冬日里瑟瑟发抖的雏鸟，哥哥眯起眼看了一会儿，伸手抬起了少年的脸。
尖尖的下巴，苍白的唇瓣，小巧的脸庞，金色的眼睛失神，茫然地看着他。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不甚明晰。
“你叫什么？”哥哥露出温和的笑容，沉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和老黄不同，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此正常，一举一动都克制有礼，但沉酒却怕得手脚发软，在他流浪的十几年中，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人，披着温文尔雅的皮，手段却是十足的残忍，十足的暴戾。偏偏从不失态，让人想起精密的杀戮机器。
“你叫什么？”男人又问了一遍，捏着沉酒下巴的手收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沉酒痛得表情扭曲：“沉、沉酒。”
“乖。”男人该捏为摸，满意地道：“好孩子，告诉我，你是怎么杀了那个男人的？”
沉酒。
他想起来了，在他庞杂的过去中，的确出现过这个名字——原来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那个固执的，始终不肯将土地售卖给他的男人，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小豆丁，苍白得让人厌烦的男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拿下那片土地。
本以为卖了那些机甲能收回一些成本，结果全是机械机甲，恐怕这辈子都要烂在那里了。好在那片土地实在是不错，这才不算白白浪费精力。
哥哥摸了摸沉酒的脑袋，耐心地循循善诱：“你比你父亲有用得多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个男人？”
沉酒一愣。
他呆呆地看着男人，眼睛越睁越大，目眦欲裂：“你、你……你是……”
哥哥的脸色阴沉下来：“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一句话我不想重复三遍。”
多少个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时，这双灰绿的眼睛总是出现在他脑海中，如同挥之不去的恶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双眼睛的主人。
滔天的火焰，父亲被吞噬的身影，仇恨一日日地积累，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无处发泄——他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仿佛记忆凭空缺失了一段一般。
原来……
原来就是这个男人！
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沉酒用尽力气狠狠咬住了男人的手掌。
疼痛让男人勃然大怒，他扬起左手狠狠甩了沉酒一巴掌，少年却像是疯了一样，即使口角裂开，鼻目流血，却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臭ｂ子！”老黄一脚踹在沉酒的背上，但沉酒只是闷哼了一声，死不松口，哥哥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杀了他！杀了他！”
老黄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蝴蝶刀深深没了沉酒的肩头，他吃痛，终于松开了嘴。
哥哥捂着手命令道：“你把他处理了，下手干净点。”
一阵古怪的笑声传来，咯咯的笑声让人心里发毛，瘫倒在地上的少年不断笑着。老黄提起他，少年的脑袋向一边无力地倒去，笑声却不间断。
老黄咬着牙：“你笑什么？”
沉酒金黄的眸子如同在燃烧，透过凌乱的头发，他盯着老黄：“你们刚才说，那个陆腾已是什么人？”
老黄脸颊一抽：“他就是死神，也该回到他的地狱里去了！”
沉酒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起来：“我说过他死了？”
老黄转头怒吼道：“老猫！！”
一个男人惶恐地站了起来：“真的死了！我亲自确认过的，刀扎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酒轻蔑地提了提嘴角，轻声道：“蠢货。”
哥哥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拨开老黄就走，老黄扔下沉酒捉住了哥哥的衣服：“哥，你要去哪？”
哥哥甩开他的手，脸色苍白：“我要走了。”
老黄终于慌了起来：“你、你要走？你要去哪？你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