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之矛攻子之盾(1 / 2)
半个时辰后,石小荞耷拉着眉毛走进院子,这一天她都似乎不怎么开心。
等第三天一早,她又一脸兴奋地出了门,半个时辰后再耷拉着手脚走回来,如此反复,足有三四日。
那日吃中饭,饭桌上,灰师兄一边握着筷子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她开口问道:“日日见你大早晨出去又回来,是又去拜访哪位山中邻居了?”
她抬头,还没等说话,小丝瓜在一旁接口替她答道:“小荞姐在那边林子里下了个套,想要套一只恶狼,顺便带回来烤个狼腿吃。哪知恶狼狡猾,偏不上套,于是让小荞姐这几天都扑了空!”
灰师兄的筷子在菜碟里打了个滑,什么也没夹就撤了出来,同小丝瓜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石小荞,语气倍感无奈,道:“你就那么想吃烤狼腿吗?”
石小荞放下筷子,端着她那一脸的菜色,幽幽地看向灰师兄:“那只恶狼曾经差点吃了我,我跟它有天大的仇,有仇就得报!何况灰师兄......你对我有几次救命之恩,又有收留之恩,知恩也得图报,若能猎到那只恶狼改善伙食,岂不报仇、报恩一举两得?”
小丝瓜冷不丁叹口气,再接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作长声念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师兄,可作此解否?”
灰师兄颔首一笑,问石小荞:“猎套设在什么位置?如何布置的?”
石小荞便详细将布套的位置以及方法说出来,灰师兄听后沉思了一下,笑道:“那我可得小心一点,误踩了你设的套可就麻烦了。”
当天下午,灰师兄背着褡裢出了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于是当天的晚饭,破天荒的有了荤腥。
小白望着桌上盘中的那只烧鸡,大眼睛水汪汪地噗擦着,猴爪不住地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小丝瓜却是装作看不见那只烧鸡的样子,目视前方,耐不住眼角却一个劲地向下偷瞟着。
灰师兄先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小白,小白一把扯在手里欢快地啃起来。
“咕嘟”一声咽唾沫的声响,小丝瓜背更挺、眼更直,目视前方,试图撇清自己的嫌疑。
石小荞笑得伏桌抽搐,灰师兄也乐不可支,抬手将另一只烧鸡腿掰下,拿在手里略略停顿,看似向小丝瓜的面前递去,小丝瓜也不含糊,立马摆出姿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灰师兄道:“善哉。你既然如此坚持,师兄也不好强迫你”,说着就把鸡腿又拎走,小丝瓜硬撑着的表情眼见着就要塌下来,灰师兄又一本正经改口道:“纵然你不忍食它,它亦失命久矣。心既存善念,何拘于形式,你若不吃,岂不辜负它一番美味无人赏识?”
鸡腿掉落到眼前的碗里,小丝瓜竖掌于面前,面色忧戚道:“阿弥陀佛。师兄所言甚是,它若活着,我不伤它,它若死了,我也不能辜负于它。”
于是十分痛心疾首地也同去啃鸡腿了。
想不到灰师兄是个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只任他们吃,自己却绝不动一筷。
这一顿饭饱,各自都心满意足散去。
石小荞打着饱嗝回到自己房间里,外面天色将将要黑沉下来,尚不到掌灯时候,隔着老远她就看见房里桌子上似乎放着一堆东西,她走近桌边,伸手将桌上东西一拎,手掌下一套衣裙呼啦啦抖开,铺展在桌面上。
石小荞眼睛一亮,赶忙摸出火石将桌上烛台的蜡烛点亮,就着烛光看过去,粉生生一件裙裳,甚是好看。
美妙的一天还远远没有过去,外面的月光澄亮,顺着门缝、窗棱洒进来,屋里的每一物都照的清清楚楚。
她躺在床上细细地端详着被她铺展在桌上的衣裙,半点睡意也无。
索性起身将那套衣裙穿好,坐着、站着,各种摩挲不定。推开窗扇,已是月上中天,不知不觉已然子时到了。
石小荞转身开门走出去,脚步轻轻摸索到旁边书房里,书房里三面木书架,层层摆放的书册有的很高,书房里便备了一架木梯子,是为小丝瓜准备,方便他找书的。
石小荞把梯子抱出来,倚到房根处,自己便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之上。
整个山谷悄然无声,被月光笼罩于其中,此情此景曼妙无比。
半山坡上杏花早已被前几日的那一场雨打落,只剩葳蕤的绿色叶片层叠。海棠的花期稍晚,此时倒正是开得旺盛的时候。
院外北边的那几棵海棠月色中依偎,晚风一吹,便有零星花瓣飘落,煞是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