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1 / 1）

沈临安的速度很快，往返一列车厢也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回到了众人的视线里：“里面有很多棺材。”

张启山清楚他话还未尽，但并不打算追问，究竟有什么异常还是自己去看看才比较妥当。他从士兵那拿了个手电筒，道：“小五，一会儿管好你的狗，副官，把老八带上来。”话音落，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

吴老狗一把拽住还在挣扎的齐铁嘴，笑得无比纯良道：“八爷，临安已经进去探过了，没有危险的，咱们还是进去吧！”虽说在老九门中五爷身手算差的，但不至于制不住一个文弱书生，算命的最终在副官看好戏的目光里被拖了进去。

一进，外面亮里面黑，齐铁嘴的眼睛猛的一盲，猛揉了一下才适应过来，一睁眼，他就愣住了。

车厢里非常黑暗，但并未完全密封，光线从各处细小的焊接疏忽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出了空气中的气割废气颗粒，副官走过扰动空气，这些颗粒猛烈的涌动。齐铁嘴想起了自己家老宅的阁楼，小时候他经常在里面找东西玩，阁楼瓦片缝中射入细小的阳光中漂浮的灰尘。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因为那些细小漏光点的存在反而更加暗，看不清楚。副官用风灯去照。风灯的光暗淡昏黄。照出了黑暗里，车厢两边的巨大架子，在这些架子上，齐铁嘴看到了一具一具被铁箍固定的棺椁和棺材。

这些棺椁棺材很多都盘绕着树根的干泥，有些是木头的，已经发白膨胀，腐烂开裂，有些是石制的。压的架子都变形了。从表面和腐朽程度来看，全部都是古棺。全部都是从古墓里面盗挖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棺材和架子之间，有大量的蜘蛛网，像一层棉絮把这些架子和棺材都粘在车箱壁上。显得古老而神秘。

所有的棺椁棺材上，都用红漆写着汉文数，数字排列并不规则，写的很随意，似乎是有人在整理编撰。草草一看，最大的数字是四十七，也就是说，最少这里有四十七口棺。想到这节火车一共七节车厢，后面的几节，如果都是这些东西？那恐怕棺椁总共会超过百来口。再看数字边上，还随意的写着“甲四墳东室段二道”的标记。

吴老狗这段时间认了不少字，瞅着这情形啧啧感叹道：“好家伙，这票买卖真大，都快赶上我们一年的收成了。佛爷，你说这些日本人究竟从哪运来的那么多好东西？”

“这里面门道可不少……”答非所问地感叹了这么一句，张启山问道：“齐先生，看出什么来了吗？”

齐铁嘴细细打量了棺材上的花纹，纳闷道：“这些棺材都出自不同的古墓，瞧这架势也不像是淘沙求财的，他们要找什么东西，非得在斗里找？”

“不管是什么名堂，继续走就知道了。”

大佛爷刚要抬腿，沈临安拦了一下道：“那边的门被铁皮封着，过不去。”

眼看着气氛即将不对，吴老狗赶忙打了个圆场提前问道：“你还看见了什么，不用想别的，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我不懂你和扉页在打什么哑谜，但让我就这样回去是不可能的。”

沈临安顿了片刻，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边的门上也和棺材一样覆着层网，这些不是蜘蛛网，是蛾子要结茧时候吐的。这火车里有从斗里带出来的虫子，不干净。”

少年人十分心大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你在呢嘛！走了走了，在这磨磨蹭蹭的都快大中午了，我还饿着呢，早点看完早点回去吃饭！”

重新回到月台上，张启山吩咐道：“副官，让所有的士兵带上手套，不要擅自触碰火车上的任何东西，免得沾染了什么，到时候遭殃的就是长沙城的百姓。”

“是，佛爷！”

“那我怎么办呐佛爷？”齐铁嘴哭丧着脸，“我就是一个穷算命的，不适张家人也没人护着，上去了也是拖你们后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那铺子可没人看着！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八爷放心，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你那铺子就归我了。别废话，赶紧走吧。”说着便又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去。

吴老狗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对身边人叨叨着：“你说八爷这是何必呢，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回，明知道自己拗不过佛爷的。再怎么不乐意，最后还不是只能听听佛爷的。我前两天刚看见的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欲拒还迎？也难怪佛爷拉八爷的手拉得这么熟练……”

沈临安突然有点庆幸切割火车铁皮的动静不小，正好完全掩盖住了这人的念叨，否则方才那番话绝对逃不过张启山的耳朵，自家当家人接下去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看来得多督促督促吴老狗认字的进度了，再这么胡乱用成语，迟早得惹出事情来！

五爷撸着三寸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嘟囔道：“长沙的天气怎么跟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了，前两天还热得不行，现在居然这么冷！回家弄点狗肉火锅吧，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