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簧戏（1 / 2）

开头顺的一天未必是好日子。

苏璨回到村子里将牛车赶到翠嫂家，一进门没见着翠嫂，反倒是翠嫂家的三丫急急地跑出来。

“阿璨姐，你可回来了，张寿醒来到你家闹事去了，村里许多人都去看热闹了，我娘领着大哥二哥去拦着了，你快些去吧。”

怪不得她一路回来村里罕有的清静，苏璨想起容珩心里不安起来，万一村里人将他惹恼了……

“就是苏阿璨那个贱人害得我！”躺在担架上的张寿满面潮红嘶哑着嗓子吼道：“翠嫂你今儿拦着试试！我非砸了她这个破屋！”

“你说是阿璨做的，就是阿璨做的？”

翠嫂带着自家两个儿郎堵在苏璨的院门前，尖细的嗓音毫不示弱地喊回去：“村里哪个不知道你张寿是个泼皮户？又哪个不知道你这蔫坏的肚皮惦记着阿璨？你再怎么也是个汉子，阿璨能将你弄成这般德行？”

“她是没这个能耐，是她偷养着的野汉子将老子打成这样的！”张寿本就是不要脸面的人，瞧着村里人越聚越多，声音也扯得更大了。

“你们倒是给我评评理，我张寿是惦记着苏阿璨不假，那我没娶她没嫁，怎么还不能惦记了？可苏阿璨她偷偷养个汉子算什么事？还教唆着那个野汉子将老子打得半死不活的，要不是我张寿命大，就死了！”

人群里骚动一阵，有个长脸黄皮的女人吐了口瓜子壳，尖酸道：“我说我给苏阿璨讲亲，她怎地一百个不乐意呢，原来是偷偷养了个汉子。”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寡妇你啊，你给阿璨讲亲讲得哪门子亲啊？阿璨不乐意怎地了，你那个断了腿的侄子，哪家的闺女愿意嫁啊？”翠嫂回以尖酸刻薄的讥讽。

李寡妇气得手中抓着的瓜子都撒了一地，“那她说是自己有了夫婿不愿嫁的，本来二嫁的多了去了，但她不吱声不出气养个野汉子算什么事儿？我们桃溪村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你李寡妇提名声？”翠嫂一听笑了，“你咋不看看你自个儿，如你说二嫁的多了去，怎么就你李寡妇嫁不出去？”

“你……”

“翠嫂，不是我说，你咋帮着个外人对付自个儿人呢？”

又一个鸭嗓似的声音响起来，翠嫂循声瞧过去，可不是将自个儿闺女送进城里给富人做妾室的刘兰花嘛，嚼苏璨舌根时还被她骂过。

现如今翘着个小指儿，一张老脸涂抹的厚厚脂粉风尘艳丽。

翠嫂瞧着刘兰花就满眼的嫌恶，“阿璨经了里正同意在村里落了户的，怎么就是外人了？”

“她怎么就不是外人了？村里哪个不是知根知底的，你倒是问问村子里谁知道她打哪儿来的？”刘兰花手腕一弯叉腰不服地与翠嫂叫板。

“那不如让里正来说个理儿。”

“说就说，里正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闻言才开始纷纷转动，找起里正，但见不远处鬓间灰白的老者被人搀扶着走来。

“你们倒是还记得我这个里正！”

里正虽然上了年纪，可曾是服役期满退下来的老兵。

但凡说话含起怒气，那股浴过战场的肃杀便瞬时拾了起来，众人噤若寒蝉。

里正则硬是用手里那根拐杖在拥挤的人群里开出一条道来，走到最中央的张寿跟前，白花花的胡须跟着连颤：“你这个泼皮，又在闹什么！”

“里正，我哪有闹！”张寿作势要嚎哭，看见里正身侧的苏璨，他又立即变了脸色，“里正，就是这个贱人害得我！我在讨公道啊！”

搀扶着里正的苏璨冷眼瞧着张寿没皮没脸地撒泼，余光瞥了眼土屋紧闭的房门，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那家伙没出来，接着感激地看了眼堵在院门口的翠嫂。

“住嘴！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

里正手中的拐杖作了个假势要往张寿身上抽打，张寿猛缩了身子立即被唬住，悻悻地住了嘴。

里正叹了口气，“阿璨，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寿落得如此，是跟我有关。”话落，围观群里一阵骚动。

“里正你听听，你听听，她都承认了！”张寿下一瞬又开始哭天抢地。

苏璨瞧了他一眼，缓缓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害你？”

“你……”

哭天抢地的张寿身体一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儿后，赶忙道：“里正……苏阿璨，她养野汉子！我发现了她养野汉子，她就叫那野汉子将我往死里打！不信，你让翠嫂把道儿让开，让我们进屋搜，是不是有个野汉子？”

“啧，原是这样，里正你看是不是该叫苏璨浸猪笼？这翠嫂看来挡着道儿，怕也逃不了干系。”李寡妇啧啧几声，宛若打量什么恶心物样的瞧了苏璨几眼又瞥了眼翠嫂。

“李寡妇，你那嘴是浸过猪笼了？怎么张嘴就是那么臭呢？”翠嫂怒瞪冷笑。

“都消停消停。”里正拄着拐杖咚咚瞧着地面，看向苏璨：“阿璨，是张寿说的这样？”

就在苏璨想着如何将容珩撇出去的时候，土屋的门发出当啷一声响，众人齐齐看去，发出一片轻微的倒吸凉气声。

身长八尺，风姿特秀。

今儿约莫是见着神仙老爷了。

“……”苏璨掐死容珩的心都有了。

“欲辱我妻，死不足惜。”

原来容珩嘴里能说出这么长的句子啊，听着那清越的声音，苏璨先是一感慨，随后整个人就像急得火烧眉毛突然被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怔怔地呆在原地。

众人懵懵地，神仙老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