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1 / 2）

旦日，暖红的薄雾在天际散开。

夜潜山林的二人在鸡鸣声里回到土屋，不同于苏璨的神采奕奕，容珩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回屋就倒。

苏璨白了一眼鼓鼓的被窝，跑去向翠嫂租借牛车，但翠嫂无论如何也不愿收下她的钱，她便打算改日猎些野物送来。

“我去城里了，你就待在屋里，听到没？”

容珩困得不想说话，只有被窝扭了扭。

城中依旧热闹，苏璨驾着牛车琢磨着先将四只熊掌卖掉，熊掌这等稀罕物得挑间规模大的酒楼，而雁门生意红火的酒楼非留香记莫属。

但苏璨去了另一家，生意稍次于留香记，可她觉得那家酒楼名字较为有意思。

楼外楼。

将牛车停放好后，背着竹筐进了大门，立即有伙计迎出来，也未嫌弃苏璨一身粗鄙的扮相。

“姑娘，要吃些什么？”

苏璨摇了摇头，“我不吃什么，我是有些东西，问你们掌柜愿不愿买。”

伙计疑惑，待苏璨将竹筐盖着的布掀开一角让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他立即道：“姑娘，请跟我来。”

苏璨重新背起竹筐，知道从古至今各行各业的竞争就没止过，这熊掌可是稀罕物，所以她料定了伙计不会拒绝。

二楼沿边缘坐着的一对人不过一瞥，便将苏璨竹筐里的东西看得清楚，

一袭红色劲装的男儿，眉眼俊秀得不似个小郎君，他捏着酒杯，一饮而尽的飒爽引得许多人侧目。

“二哥，看来雁门卧虎藏龙啊，上次你为了捉住一只熊瞎子，折损了两个弟兄，末了还让熊瞎子逃了，被大哥骂的狗血淋头。”

“哼。”

坐在他对面的墨色骑装男子一声轻哼，大手一伸将红衣男儿的酒杯盖住，干燥有力的大手与指节纤细的小手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不能喝酒就闭嘴。”

“别介啊二哥，我错了，我不说了。”红衣女郎君立即讨饶，酒杯仍被无情地夺去，愤愤地道：“姜木，你心眼儿真小。”

“再喝等会儿误了正事。”姜木嘴上如是说，却举杯一饮而尽。

“……”

“将大哥交代的事儿办完，就该回去了。”

红衣男儿一听要回去，顿时愁眉苦脸，忽而眼眸转了转，看向苏璨消失的背影：“二哥，你当时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猎熊瞎子的皮吗？眼下，不是有现成的？还是只黑熊。”

姜木闻言，看向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红衣男儿，手覆上了腰际的长刀，声音微沉：“你是说，杀人越货？”

“你脑子有坑吧？这是在雁门城。”红衣女郎君瞪了姜木一眼，旋即高喊：“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

“替我捎句话给你们掌柜的。”说着，塞给了小二些碎银子。

“好嘞。”

此时楼外楼后院。

“这熊掌成色与品质在黑熊中都是上等的。”

掌柜在称了熊掌重量后，惊喜不已，一只熊掌竟重八斤，而常用的前爪甚至重有九斤，光是捧着熊掌都能想见黑熊的威力。

黑熊罕见。

此等熊掌可遇不可求，定能压一压留香记的风头，掌柜笑眯眯地看着苏璨：“按二两一斤卖给姑娘，如何？”

“成。”苏璨应下，这与她来时估摸的价格差不多。

掌柜的将六十九两递到她手中的时候，笑道：“姑娘，熊胆可卖？”

苏璨摇了摇头，比起做成珍贵的菜品，熊胆更值得入药，她打算自己留着。

“那以后若还有这等好事，姑娘可常光顾小店。”所谓和气生财，纵使被拒绝了，掌柜的依旧揣着笑。

苏璨点点头，却见一小二急急忙忙跑进来，凑到掌柜的身侧低语了一番。掌柜的啧了一声，旋即目光放在了苏璨身上。

“姑娘，不知你那张熊皮子，卖不卖？”

苏璨闻言眼睛眯了眯，掌柜问此话在小二低语后，不由得让她心生警惕。

她进城后仅在进酒楼时展露了一角就被人发现，但对方既然没有强夺而是询问。

在思量片刻后，她道：“卖。”

“请姑娘随我来。”小二笑道。

姜木与那红衣男儿另外包了间厢房，小二便领着苏璨进了那间厢房。

苏璨一进门先是看见了姜木，一袭墨色骑装，腰际皮制的宽带别着一把刀鞘镌刻瑰丽纹饰的弯刀。

他的皮肤呈现麦色，浓眉星宇，狭长的双眸目光冰冷，五官轮廓刚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性。

而她的视线很快就被姜木身侧的红衣男儿牵引过去。

这是个女郎君。

苏璨一眼瞧出，面色却不露分毫。

一袭张烈明艳的红色劲装，看似细软的腰际挂着盘成几圈的长鞭。

她的皮肤只比那男子白些许，长眉入鬓，圆圆的眼眸笑吟吟地望着她，五官轮廓看着十分立体，但对于男子而言却透着罕有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