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两百大洋,这轻飘飘的一张薄票令多少人趋之若鹜、甘之若饴,须知白银在浴场辛苦打扫一日的薪金也不过区区三十文钱而已!
白燕手持烟枪踉跄着步向内室,残破的窗户泄漏夕照光亮在泛黄的墙壁上投射出纤瘦的身影。她停在门前倚着墙吸烟,抬起头微张艳红的唇,弥漫的烟气模糊了白燕脸上艳丽的妆容。白莺躲在门后昏暗的角落里抱膝蜷缩着,白燕问他:“钱从哪里来的?”在一阵令人绝望的死寂过后,白燕听见房间里传出了白莺压抑而痛苦的哭声,她转头看向窗外,日轮西沉异常刺目,白燕闭上眼,紧抿的双唇颤抖着咧出一抹走形的笑,疯癫地笑着,面上却无声划落两痕泪。
白燕的鸦片瘾更凶了,也不去接客,终日歪在长椅上吞云吐雾,她把那两百大洋全部换成了鸦片。母子俩守着一间破屋熬着,等到厨房里的米缸见了底,偶尔从幻梦中恢复片刻清醒的白燕就冷笑着打骂捱饿的白莺,讥讽道:“想吃饭就到外面去,你有的是好本事挣钱不是吗?”
白莺熬不住,他出去了,在浴场门口徘徊了许久,终究回到了那个潮湿、暧昧、拥挤着肉体的地方。老板见到他回来很高兴,因为戚雄只点白莺服侍。
男人听说白莺回到浴场上班,很快过来了。
一切依旧。
但是却在完事后只给了白莺五元的小费,他对一脸惊愕的白莺说:“给太多你就跑了。”白莺甚至拿不稳手中的酬劳,那枚圆圆的钱币落入水中,仿佛连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底。
这五元钱最终躺在了白燕面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