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哦?那辩五谷派人下山跟着,是不是福老头你的意思?”禄仙游反问道。
“禄仙游!你捡来的新弟子傅贪命犯地煞,夹带血光。你自己引祸长生,还让我来善后,我命五谷派人盯着又当如何?”
“福老头,亏你常说福祸相倚。就算要动手,也要等他参加完试新大会,否则长生宣而不战,如何在天下修者面前自处?再者说了,握在手 中的灾星,送出去不就得了嘛。除掉一株新芽容易,将其植于他人之苗圃花园,岂不更好?又何必急于一时。”
福祸依听言,才明白禄仙游这老不死的家伙早就有了盘算,“你是故意……”
“福老头,却云盘踞西北,数百年来气运昌盛,多少根骨奇佳之才白白送了去。春、夏、秋、冬那四位,没一位能继承我的衣钵,你当真以 为我不心急?眼下长生外强中干,除去我们三个老家伙,四季与五谷,还有谁能担起兴旺之重任。星象异变早于占卜预知,何况地煞星动。是 时候借他人之手给郭逢一点颜色瞧瞧了。”
“你竟将我也蒙在鼓里。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送傅贪生入却云,反而大费周章地将他收作弟子?”
禄仙游冷笑一声,“个中道理,你是明白的。我知你心系长生安危,一时乱了方寸。便诉与你知。一来是那小子自愿,不好勉强。二来直接 送去却云,以他现在的修为,没长成大树便让人捏死了,所以我收他之前,还得瞧瞧他有几分本事。三来,就算这颗地煞星掀不起多大的风 浪,也不失为安插在却云的一颗好棋子。”
福祸依大悟,“如此一来,眼下只需保证傅贪生在试新大会上拔得头筹,可这谈何容易。”
“我已安排妥当——你做什么?”禄仙游见福祸依施展术法,有此一问。
“命五谷速速返回。”
禄仙游一抬手,“不必了,辩五谷派出的谷兵,已被我除去。回去歇着吧。不过一次占卜,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真是没用。”
“取笑我,你头上的白发,可又黑了一撂。”
如此这般,贪生在不知内情的状况下踏上了去试新大会的路。为了方便各门各派,比试的地点按惯例选在渝中,乃是此方地界之正中。
渝中今日好不热闹。
贪生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在修者界不会在渝中搭一座简陋的茶棚,摆上三五桌椅长凳,再搭上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二和一位见钱眼开的老板。 欣然步入渝州地界,却感到一阵晕眩,体内真气化火,烧得一点不剩。
糟了。贪生一时不察,此时再运真气,已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不可调动丝毫,反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更虚弱。贪生误以为遭人暗算,思 索几秒后转身逃离渝州。
待他踏出渝州地界,体内的真气又渐渐充盈起来。
原来虚惊一场。贪生将手放在界碑之上,稍一使力,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波动。随后加大了力道与之抗衡,却受到更加强烈的反噬。这是一种 结界,还是一种保护机制,尚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如此,贪生也没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在界外绕了一圈,眼见还有些修为不如自己的别派弟子 和散修,一一进了渝州。他们神态自若,言谈自然,完全不像贪生那么惊慌。至于那些自己看不出境界的,从衣着到做派,也能推断一二,更 甚者,还有同族暗中保护,比如在锦衣上绣了药锄的。
可即便如此,贪生仍觉得蹊跷,像是被人在暗处紧盯着。
直到……贪生立即避开,却还是叫严舒发现了。却云声势浩大,连严舒也只能跟在队伍尾端,领头的那位,眼神凌厉,步履生风,有几分生 人勿近的气势。
严舒握紧了青光剑,撇了头,随着队伍进入渝州。贪生等了片刻,才又进了城。说来奇怪,先前还没有发现,如今再走进渝州地界,眼前的 景象全然未变,体内真气流逝的症状也是如此。贪生表面镇定,实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却云的队伍似乎在前面停了下来,细看,黑压压的却云服制里冒出一片淡雅的青色,贪生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三个字——三清教。
大抵贪生的视线久未移开,又或是严舒从一开始就没能将心思分散。两人视线相对,有疑惑,有责备,有不舍。贪生还未想好如何回应,先 黯了神色,似是逃避,又似是有难言之隐。碍于众目,严舒并未有何行动。
“解语师兄,这渝州是什么来历,为何我飞来飞去,不是出了地界,就是回到这口青石所砌的水井之前,有如身在幻境,若不是,若不 是……”那姑娘话到喉咙,忽而意识到言多必失,便没了声。
“韩……师妹。渝州并非真实存在,亦非全然幻境,而是一株睡莲化作的特殊地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