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会(2 / 2)
“到你了,到你了。”
那促狭鬼催促我道:“该你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说什么?嗯?我该说什么?
“……”
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只好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把目光投向地面。
幸而马上有一轻柔温婉的声音对那个促狭鬼道:“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呢?你就不要故意欺负她取乐了。既然大家都把各自的话说完了,便把那最后一曲唱完吧。”
那促狭鬼立刻开始笑嘲道:“这也算是欺负她取乐?你未免也太紧张了些。”
那银发女孩也马上笑出了声。
身边的这位姑娘只管让他们笑,随即拉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她的手心是温热的,手指软软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左手拉着那个玉面具的男孩的手,大家都手拉手在篝火边围成一个圈圈,那个一直坐在地上的玄衣男孩也过来了,一齐唱起童谣曲。
自然,我不会唱,只好听他们笑唱道:
“说的是你也不是你,笑的是她也不是她,叹他缘尽了,庆他命丧了,西山有凤鸣,北海有龙吟。麒麟声作哑,鹿氏无迹寻。孔雀待时飞,大雨终将倾。骨肉尚相残,莫轻信金兰。神仙眷侣将女弃,朝霞映辉把母抛。俊才兄弟无福寿,何能共伴金银娘?有些事,命中定,暂用无知把欢寻。看这似梦非梦,瞧这似真非真,但问你异儿愿醒不愿醒。一场浮华一场空,奈何来去太匆匆。今宵但把歌谣唱,随得大火满城红。”
许是在篝火旁的缘故,总觉得脑袋里稍有些昏胀,他们唱完后便都各自在一边玩耍。
那银发姑娘见我坐在那里呆呆的,便过来揪了揪我耳朵,坐在我身边。
立马回过神来,感觉真是讨厌极了,最不喜欢别人揪我耳朵,便转头往她身上挠痒。
那家伙果然最怕痒,急忙吿饶打住。把稍微有些歪的面具弄正,几根银发落到我的肩头,不由好奇面具下的她是什么模样。
“你可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问我道。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狡黠,熟悉极了,我一定认识她。
“喜儿……你叫喜儿对不对!”
刚开始有些犹豫,后来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脑海里从见到她开始便一直盘桓着这个名字,她一定就叫喜儿。
她欣慰的点了点头,朝我身上轻拍一下,笑道:“若是连这个也忘了,可要把你耳朵给揪下来。”
喜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孩,道:“你刚才可一直在盯着她看。”
听她那么一说,我便干脆问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不由好奇,第一次见到如若明光般的佳人,很想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你自己去问。”
喜儿噗嗤一笑,起身,也把我拽了起来,往那个女孩方向走去。
“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就那么冒然过去问一句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有些突兀,要不要先介绍下自己,问完名字后呢?要个联系方式?
不对不对!
然后跟她一起玩才是。喜儿也真是,直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我再去问一遍呢?
那喜儿见我犹犹豫豫的模样,嘲道:“就看你那熊样。”
连你也敢笑我?不由羞而有愠,撇下她径直朝那个女孩走去。
“我叫风影,是这南海本土人。姑娘姓甚名甚,怎么未曾在这无垢城里见到过?”
讲的疙疙瘩瘩,一向不擅与人搭讪,此番面对这么漂亮的人,更是语气都有些不自然。
可真丢人!
幸而那姑娘只是抬头看着我,巧笑倩语,声音如铃般脆耳。
“我叫秦楚。并不是这南境的人,你自然从未曾在这里见到过我。”
她看着我,眼眸有神,接着说道:“这名字,你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或许有一天你会想起来我是谁,但若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时辰到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一边的三个男孩忽然跑了过来,冲秦楚道。
秦楚本来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好像时间已经不够了,愣了愣,看着我许久,郑重告别道:“后会有期。”
那三个男孩都朝我拱手而别:“告辞了。”
喜儿最后也一直在看着我,深深行了一个鞠身礼,声音发涩:“后会无期。”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一阵大风从面前刮过,弄得尘土都钻到眼睛里。
等我把遮在脸上的手放下来后,眼前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连篝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那秋日晚萤,发出渺小微弱的绿光,铺满了整个天空。
拿出怀里放着的小小拨浪鼓,轻轻摇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原来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过。
看着那夜萤漫天,听着那微微鼓声,我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场景,听到的是轰鸣战鼓声不绝。
属于我的那句话还没说呢。
“大战将至矣。”
此时此刻,站在空旷的稻野田里,却只想说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