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歌舞（1 / 2）

长纱屏风后面一公子接道：“诸位小姐、公子、正君赏脸参宴，君玥十分感激。一会儿歌舞助兴，万望各位不兴不归。”

宴中一位小姐叫好道：“君玥公子国色天香，玉石之声洋洋盈耳，如今举办盛大牡丹宴会，当得京都牡丹公子之称。有道是‘牡丹公子牡丹宴，牡丹花盛满庭院。’，君玥公子名至实归[注1]。”

兰轩、季延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兰轩憋得辛苦，举举酒杯遮住笑脸，听得座下众人齐声道“牡丹公子”、“名至实归”，同季延交换了眼神，心道这找的托儿文化水平也太低了，“名至实归”、“实至名归”也分不清楚，也敢当亭定论。

待到座下众客声毕，君玥公子谦虚不受，称诸位抬举，一番推辞后，歌舞节目亮相登场。

兰轩坐在杜若涵、陆琪、周慧之中，杜若涵见她面带笑意，好奇捅捅她道：“柳七，你笑什么呢？”

兰轩饮尽杯中酒：“我瞧着面前歌舞有趣。你瞧队尾那名男子，面色戚戚，偏他左右前后粉面含笑，我观察一阵，原是他动作总比旁人慢上半拍，光顾脚下，故而露出愁容，我正为自己得意呢。”

杜若涵惊讶道：“这也太无聊了吧！”

她声音虽低，但歌舞确是这些官家小姐看遍了的，整个京中请来请去也只是那几个班子，周边小姐见她们说话有趣，又都拱头聚在一起讲小话。

一会儿兰轩观察所得便传遍了她的“狐朋狗友”，这下好了，原本那小哥只是愁容，可他站在队尾，寻常人注意不到，如今得了场中小姐关注，压力骤增，怎么跳也觉得不对，一会儿左脚抬、右脚落，一会儿左右同旁边打别，一不留神左脚踩右脚，身子一倾，队尾压队首，队列成骨牌倾倒，哗啦啦倒了一地。

他们舞蹈班子为求身姿轻盈、衣着以纱为主，略有暴露，舞队男子统一穿轻质小裤，将倒未倒之际，大腿若隐若现，满堂小姐“哇”声惊呼，这哗啦啦一倒，外白内红，正是一副牡丹盛开绝妙之景。

整个亭台一片寂静。

李君玥的声音轻轻从纱屏后传了出来：“长姊，怎么了？”

李奕动动嘴唇嗫嚅道：“无……”

季延手中折扇一击，点头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醉枕玉节剪红鸳。须是牡丹花盛发，满城方始乐无涯[注2]。玥公子这一场天香牡丹舞，安排实在是活色生香、倾城颜色。”

又有一位小姐道：“千花百卉，尚不及此刻春色红萼。”

玥公子启唇一笑，“诸位大人喜欢便好。”

舞男依次搀扶退下，班主躬身道：“接下来是胡旋舞，胡旋女可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们缓慢，千圈万周转个不停。请诸位大人欣赏。”

伴随一阵由慢及快鼓声，三个身着彩纱、头戴花冠胡璇女子轻快登场。她们三人足尖点地，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全身彩带飘逸，裙摆旋为弧形，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千娇百媚。看到此景，李奕先前尴尬面容才稍稍好些。

鼓声轻快爽利，周慧些许不满道：“女子跳舞有什么可看的？”她转头凑近兰轩猥琐道：“我观前舞灵感大发，若我再次举办宴会，便叫舞男跳脱衣舞，全方位叫大家赏乐。”

兰轩闻言，右手一抖，酒水尽数倾撒在周慧衣袖上，她连忙抽出帕子擦拭：“抱歉抱歉手抖了。”

周慧毫不在意，大方一挥：“无妨无妨，少卿听到此事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兰轩差点喷酒。

——握草老子是惊讶你为什么这么先进懂这黄X毒精髓好吗？老子是惊讶你在此事上这么聪慧，“一叶知秋”，见一舞马上就晓得现代舞的精髓好吗！

她面上笑嘻嘻应承道：“小姐慧真是妙人！若有此宴，千万要邀兰轩同去！”

——千万不要邀请老子！

身边一干小姐立刻聚在一块说起浑话。一会儿说“只穿小裤跳”、一会儿又说“欲遮还休才是绝妙”，一会儿又说“白净身子布满鞭痕红白相间”、一会儿又说“滴蜡不是更妙”，兰轩眼睁睁瞧着话题马上就要朝18X交流床X而去，心里直骂自己。

——为什么不能安如鸡！非要看那个慢半拍的舞男！看了为什么还要告诉杜若涵！为什么告诉杜若涵还不能小声点！为什么非要接周慧的话！天雷滚滚，劈哑周慧吧！

杜若涵突然插嘴道：“嗳，柳少卿可是叫错了。”众小姐听她这一言，皆止住了接下来的荤话，抬起头看她。

兰轩疑道：“叫错什么？”

杜若涵道：“兰轩方才叫‘小周大人’为‘小姐慧’，却不知道现在已无‘小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