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他重新坐回病床，端起泡面。

程嘉说：“那我想吃苹果。”

沈覆拿叉子的手一顿，竟是认真点点头：“好。我削苹果最在行了。”

然后程嘉就看见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军用匕首，唰唰几下就把放在床头的苹果削好，切下一块，用刀尖插着递到程嘉嘴边，补充说，“放心，我经常用这把刀切水果吃，很干净的。”

翻译端着两盆沙拉回来时就看见沈覆拿着把刀正对着程嘉，腿又软了，冲上去抓紧了沈覆的手臂哀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老要动刀动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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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交易自然而然黄了。

沈覆打电话报告给沈家林，对方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叮嘱他们一路小心。

他前脚挂了电话，程嘉后脚就从身后冒了出来，问：“什么事？”

他在医院养了两天，伤口恢复得很快。

沈覆一惊，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什么？”程嘉问。

“托酒店订的巴士票，去海边的。马上要回去了，一起逛逛？”

程嘉精准地从中抽出一张，拿在手里反复看着。

“怎么了？”沈覆问。

“没有，”程嘉嘴一咧，“就是感叹，少爷居然也会疼人了。”话锋一转，“多亏我这个老师教得好。”

沈覆一脚揣在他小腿上。

*

孟买的海滨大道就像一弯包裹着海水的弦月。

太阳渐渐靠向海平线，混合着金色与红色的霞光在一瞬间席卷了半片天空。云雾吞吐，笼罩了所有的临海建筑。

沈覆赤脚走在沙滩上，身畔是披满了光芒的大海。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秘密，对着海水说，就不算泄密。”

程嘉跟在后面：“哎呦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覆轻笑，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程嘉，你有秘密吗？”

程嘉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弯了腿坐下来，仰头看着沈覆：“少爷，你问得是不是太直白了点？”

沈覆在他身后蹲下，双手从他的颈间穿过，扶着他的脸颊，将他的头转向大海。

最后一抹太阳的影子也消失了，海边的风大了起来，周围的高楼一点点亮起了灯光。

“多美啊，我从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大海。”沈覆跪坐着，轻声说，“程嘉，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

程嘉一颗心再次被沈覆提了起来。

沈覆放开了他，和他并肩而坐，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我之前和你说我对读书什么的不在乎，那是骗你的。”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眼中倒映的光像揉碎了的晚霞。

“我时常想，如果我的人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碰刀也不碰枪。我会向平常人一样，读高中，考大学，找工作，平淡而安稳。”

“你还有机会。”程嘉看着他说，“你才二十二岁，你还很年轻。你……还有很多选择。”

沈覆像是笑了一下：“谢谢你啊。”他转过头，“轮到你了。”

他会说什么呢？

随便敷衍过去？

沈覆希望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答案，同时又有点害怕。

“是啊，我的确有个秘密。”程嘉的笑同落日的余晖融在了一起。

沈覆的手指在沙地上划出五条竖线。

海风是那么温柔，它亲吻着人们的脸庞，将一切怀疑和不安都带走。

程嘉凑近了点，伸出右手，轻轻盖住沈覆的眼睛。

这一吻浅淡却绵长。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仿佛还带了点海水的咸味。

沈覆眨了眨眼睛，睫毛碰触到他的手心。

另一只放在口袋里的手关闭了录音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