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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咖啡店里,陆非脱了羽绒服,麻利的放到座位上,对面的陈菲脸上蒙了一层水汽,睫毛上面沾的雪溶化后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她手里握着那杯咖啡,抬眼,对上陆非审视的好奇。
“纪凉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比你们都要好。”
艹,陆非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偏偏发作不了,只好哼唧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我转学到一中,是我妈的主意,不是我的。他们都认为,我跟纪凉谈恋爱,耽误了学习,所有老师都劝我,苦口婆心的劝我,别跟纪凉走得太近。
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陈菲喝了口咖啡,嘴唇上方沾了纯白的泡沫,看的陆非心里直痒痒。
“二附中有个教数学的老师,年纪可以做我爸爸那种,有一天我们上自习,他把我叫出去,然后上楼的时候,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另外那只手借机摸了我的胸口。”
陈菲说的平淡,陆非却觉得这一幕确实让他都忍受不了,好像面前出现了那个猥琐的老年教师,对着小白兔一般无辜的学生,上下其手。
“那一次我很害怕,回到教室,觉得所有人都发现了一样,他们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纪凉坐在我后面,他不喜欢学习,整天拿着镜子梳头,比女孩还爱漂亮。
后来那个老师再喊我出去的时候,我拿着圆规去的,撞了纪凉的桌子,他抬头看见我手里的圆规。
刘学彦还没动手的时候,就被纪凉一脚踹下台阶,他年纪挺大的,那一次让他住了半个月的院。”
陈菲想起那时候纪凉的表情,英勇无畏,少年的脸果敢而又坚强,他把陈菲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刘学彦,他躺在地上喊救命,如同最恶心的猥琐者。
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不管陈菲如何替纪凉开脱,没人相信,刘学彦凭借自己资深的教学经验和空口白牙,颠倒黑白,强说自己发现纪凉和陈菲谈恋爱,上前劝阻,结果反被殴打。
至于纪凉到底有没有跟陈菲谈过恋爱,陆非此时肯定问不出口。
“后来纪凉被勒令退学,我生病休学在家,吴华替我办了转学手续。”
像是一段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被人揭开,陈菲生病在家的日子,吴华就跟复读机一般,整天在她耳朵边念叨,无非就是垃圾祸害纪凉,一无是处,拉着她的宝贝女儿谈恋爱,不正经学习。
再后来,便出现了温思远,从一中的接收函传回之后,温思远便成了一个魔咒,与纪凉捆绑叫骂的魔咒。在吴华嘴里,温思远上进好学,谦虚温和,成绩一直数一数二,她把最好的词汇全给了温思远,最恶劣最龌龊的语言全都欺压到纪凉身上。
陈菲从那个时候,便开始了青春期的第一次叛逆,她要拉着人们嘴里的好学生变坏,要让他跌入谷底,万劫不复。
“那你,有什么打算?”
陆非慢慢转着面前的咖啡杯,一双眼睛如同猫一般看着陈菲。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菲起身,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居高临下看着陆非,“你能为我保密吗?”
“能。”
鬼使神差,陆非点了点头,就在陈菲转身的刹那,他忽然伸出手,拽住她的袖子。
“然后呢?”
陈菲不解的看着他,脱口而出,“什么然后。”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呢?”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陈菲松了口气,极其认真的回答。
“考上理想的大学,拿到全额奖学金,找个很好的工作,脱离家庭,跟纪凉结婚。”
在这一刻,陆非觉得陈菲是个疯子,一个固执不看后果的疯子,一个抛弃了过程只寻求最快解决方法的疯子。
她有没有真的喜欢过纪凉,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年少的意气用事,有时候往往会遮住清醒认知的眼睛。
比如陈菲,她完全是在做着对纪凉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