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1 / 2)
傅琮回家时,饭菜已经端上桌了。
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他妈妈徐雅隽女士做的。自从他爸出车祸脊椎受损瘫痪后,脾气变得暴躁古怪,家里的阿姨都受不了辞职了,只有他妈妈任劳任怨照顾他,但她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什么事都是从头学起,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之余,实在顾不上精心料理饭菜。
傅琮忙于学业,每周五晚上回家时,客厅要么摆着外卖盒,要么放着一碗没有半点油星的水煮挂面。
每次他表现出半点要帮忙的意思,徐女士都紧张又难过地看着他:“妈妈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是,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只有你学业有成、将来有出息了,妈才能不受那些人欺负,过上好日子。妈后半辈子只能靠你了。”
自从他爸在他初一那年出事之后,家里总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徐女士说的“那些人”,无非是他爸卸下董事长职位后,趋炎附势的股东们。
他爸有个小两岁的亲弟弟。自从他爸出事后,隔三差五总要来他家探望。他初中时每次都很期待他叔过来,因为那个男人身上带着与他爸爸相似的温文儒雅。
傅琮在玄关换鞋时,喊了声叔。
没人应他。
他慢步上楼,把书包放回自己房里,然后去他爸妈房间看了眼。
曾经在商界谈笑风生、叱咤风云的男人,脸颊凹陷,面色苍白,依稀可见俊朗的轮廓,如今却只能困囿在这张床上。床的侧面是一扇落地窗,透过窗子能看见院里的花园。长时间无人料理的花园,月季枯败、杂草丛生,而不远处小区路边栽种的玉兰却长出粉白的花蕾,微风浮动簌簌婷婷。
他轻声阖上门,没惊动这个枯萎在春光里的男人难得的睡眠。
然后,走过积尘的书房、闲置许久的电影厅,在靠近另一侧楼梯口的客房门前停下。
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音。
他抬了抬手准备敲门,半晌,又若无其事地放下,然后静悄悄下楼,走到玄关打开门又大力合上。
“我回来了。”傅琮声音很大,足以让楼上房间里的人听清楚。
“——哎,”楼上传来徐女士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慌乱,“琮琮你先去厨房拿几个杯子出来,你叔来了。”
傅琮听话地走进厨房。
再出来时,他妈已经端坐在餐桌前,雪纺裙扣子扣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