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2 / 2)
“我已经布置完了,濯潭,你过来。”
白龚松冲着孟濯潭挥挥手,后者迅速来到了他身边。白龚松:“这个大阵乃阴阳颠倒阵,宁游与出岫虽不算一阴一阳,但他们情况实属特殊,也没有人这么做过,你多关注宁游的身体,一旦出现问题,不要急着喂炽渊,要等他彻底……”白龚松声音清冷中带着点稳重,但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一丝迟疑。
孟濯潭端端正正站在一旁说道:“师父想说的我都懂,我会有分寸的。”
白龚松点点头,将目光放在人形玄火木上,心里却多了点迟疑。宁出岫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玄火木之身,不老不死,对他而言,是否过于沉重。
这个问题他问过宁出岫,宁出岫也只是笑着说道:“您多虑了,我现在不过百余岁,正是满腔热血踌躇满志之时,倘若等我到了如神算子一般的年纪,看问题肯定不会这么表面。水至清则无鱼,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的我容不得水里有一点混浊。”白龚松也只是哑然失笑,随后摇摇头离开。
宁游和玄火木躺在地上,孟濯潭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随着白龚松一声令下,整个九华山都开始震动。
当归不参与这些,她和时子傅这会儿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时子傅来回走来走去,表情和动作无不透露着焦虑:“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大哥还一个人在魔界……”
当归坐在台阶上,托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时子傅急的眼睛都快红了:“活生生一个人,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当归有点心不在焉:“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有种感觉,那个拿骨笛的男人并非恶意……”
时子傅猛身形顿了一下,声音颤抖地说道:“并非恶意?他做的那一件事情没让宁游伤筋动骨?”
当归:“他也只是对宁游而已,其他人……并非他目标的人,恐怕他还不太会放在眼里。”
时子傅这会儿并不想和她吵,但是当归说的话没由来得让他烦躁,十分烦躁,或者说自打回来宁游进了大殿之后,他的心情就没好过,就连心脏的跳动声都让他觉得烦躁无比。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怒气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你越说我越生气,宁游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凭什么要被针对?”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时子傅捏了捏鼻梁,软化说道:“我这会儿有点急,语气冲了点,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
他还想解释,当归拎着裙子,从台阶一跃而起,跳到了时子傅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抚上时子傅的脸:“没事,你无需道歉。”
心脏仿佛停了一拍,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异样感觉席卷而来,他看着面前的当归,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归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着泥土与血迹,她的模样好像和脑海中的谁重合在一起……她……
心脏的跳动愈发剧烈,全身的血液都想往头上涌来,耳边是恶兽嘶吼……时子傅抓上当归的胳膊,无神的双眼不知注视着何方,嘴里呐呐地喊道:“殿下……别走……”
当归与他不过一掌距离,听的是清清楚楚,她瞳孔骤缩,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叫我……什么?”
“殿下……快离开……”诋卫双眼被恶兽所伤,汩汩血液往下流,下半身只剩下一条伤痕累累的腿,他靠在树边强撑着站起来,对自己说着,肩头的螭龙瑃也冲她呜咽,像是不舍,又像是催促,诋卫说道:“殿下,你快点离开吧,这里守不住了……”
当归握着他的手:“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诋卫低声笑着,面上还是熟悉的温柔神情:“我没用,盖不起来大房子,这事儿还得多靠殿下操心了,听话,先过去,我随后就追上你……你是不是哭了?西林族的小公主怎么能这么轻易落泪呢?把眼泪擦干,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别回头。”
当归最后还是走了,没有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再也无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