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风（2 / 2）

当归点点头：“它身上好多神识清明阵，好多保护阵，都是我设的，它一定对我非常非常重要。”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速闪过，他蓬头垢面，胸前被血色侵染。

卜闻沉默地看着曾经无比繁华的小镇，他咬着牙前行，来到了螭龙的身边：“您怎么出来了？”

螭龙的眼睛混浊极了，它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卜闻。”

卜闻：“是我，您回去吧，这里有我，我可以守着。”

螭龙：“若你是全盛时期，我自然不会指手画脚，只是依照你现在的状况……换我来吧，我活得够久了，恐怕再也看不到主人与殿下了，主人当年为人族而亡，他为世间生灵的功德，大轮回走上十遭都还不清，倒也无须担心，只是殿下……哎，不提也罢，卜闻，你的孩子呢？”

卜闻摸着螭龙头上的伤疤，还没来得及说，一道刀光闪过。

“真是难得，你居然又回来了。”随炀的的再次出现，让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卜闻和随炀对视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归与时子傅已经无法接近了，卜闻和随炀的战场仿佛自成一世界，谁也无法干预，年迈的螭龙燃烧着灵魂补全封印大阵，当归只能看着螭龙一点一点消失，脑海里一个名字出现：“——瑃！”

螭龙仿佛听见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当归的方向，在它消失前，一滴泪水从那巨大的眼睛滑落。

幽阳珠反噬，关于瑃和它主人的记忆一股脑的冲向脑海中，乱糟糟的，再加上周围似曾相识的景象，一时半会竟然分不清今夕何夕，布阵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时子傅眼见当归神情不对，拽住她的胳膊，焦急地喊道：“当归！醒一醒！”

当归瞬间回神，在时子傅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诋卫。

她伸出手，对着时子傅惊愕的脸轻抚了上去，然而时子傅这会儿没什么调情的心思，螭龙的灵魂没有彻底地堵住封印，几只恶兽从裂缝中钻出，不断撑大这个缝隙。

“操！”时子傅骂出了声，他紧紧抱住神情不正常的当归。

转移法阵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就算是他也可以做到，指尖蓝光闪烁，补全阵法。当归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前，幽阳珠的黑色藤蔓在不知不觉中爬向他的皮肤，侵入他的心脏，可惜本人对此完全没有察觉。

法阵成的同时，数只恶兽袭来，当归手比脑快，下意识就推开了时子傅，恶兽的利爪刺穿她胸前。

时子傅被吓得肝胆欲裂，手中长剑毫无章法地挥舞过去，他不专修法阵，和宁游比起来就是个弟弟，但不擅长不代表他不会，简单的法阵还是会一点。他手忙脚乱地将恶兽驱勉强赶到一旁，拽着当归就启动了转移阵。

高水平的空间转移阵，是眨眼即到，低水平的则会让人有一种头昏脑涨的恶心感，甚至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当归也慢慢苏醒，落地之后，时子傅头昏脑胀，不清不楚地就将丹药一股脑全塞在当归嘴里。

时子傅声音还有点颤抖：“你就当吃糖豆吧，这玩意我们三岫宗做的挺好吃的。”

当归被他抱在怀里，有气无力地问道：“时子傅，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从一见面开始，他对自己好似乎就是特殊的。

没见你陪过其他女弟子逛街，可是你会陪我，没见过你给其他人讲睡前故事，可是你会给我讲，没讲过你小心翼翼给其他人梳头发，可是你给我梳过。

之前不明白，可是现在全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可是不能说出口，她和诋卫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感情，和天下三界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说出来点透了，除了让两个人都糟心以外，没什么实际性的解决办法，倒不如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正他也不记得。

除了与螭龙主人的事情，当归断断续续讲清楚了：“我离开的时候，封印又裂开了缝，可是魔界并未因此而蒙受大难……”

宁游说道：“……因为他把自己也搭上，来堵住裂缝。”

孟濯潭心里忽然有点释怀，原本以为他爹是因为私人之事搭进去小命的，原来这条命是为了三界太平而牺牲，整个魔生得到了极致升华，抛开其他不说，单是牺牲原因，好歹让人心里安慰了点，至少卜闻是死在他的职责里。

当归：“还有一件事情，我在结界里耗费过大，幽阳珠反噬，它内部能量不够了，我需要休息，睡一觉，这段时间经历也多，感情非常充实，我想幽阳珠会喜欢的。”

时子傅就好像没听到，自顾自地收拾着空间囊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