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1 / 2)
这一日,汪则郎将宁游与孟濯潭叫到一起,白龚松与宗主也在一旁,他手边是银针和布阵用的朱砂。
见到这幅景象,宁游心里了然,下意识看向孟濯潭,看到青年正在仔细研究阵法。
白龚松:“前几日我在藏书阁找到数本夹缝中的古籍——让我知道哪个弟子藏的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那古籍里有诸多上古阵法,我与宗主研习几日,再加上你们汪师叔,终于有了眉目,魂契不解,我一日不得安宁。”
孟濯潭微微曲着腰,点头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况且我此行前往魔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平白给师兄带来麻烦,我也过意不去。”
宁游摆出一副好师兄的模样来,沉痛地说道:“这些年带给师弟的苦楚,我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孟濯潭:“……”
白龚松:“……?”
宁出岫身处识海之中,他浇花的手一哆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识海里暴跳如雷:“你在师尊面前能不能正常点!不能就换我来!”
宁游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这些日子轻松极了,整天就是和时子傅打打闹闹,或者逗逗孟濯潭,本性就像撒开蹄子的野马,再也收不回来了。
汪则郎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哪个弟子在他们面前如此的放荡不羁爱自由,别的不说,有点想笑,还有觉得有点新鲜。
汪则郎笑着问道:“我听说你在人间的时候,与濯潭养父养母交情甚好,怎么,回来之后还把他当成你孩子了吗?”
宁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倒不至于,这小子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敢以长辈相称,但同辈人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柳宗主摸着他浓厚的胡子说道:“三师弟,二师弟,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他们来到一片空地,白龚松已经提前布好了阵,地上八卦图缓缓随着灵力的波动而移动,八卦阵里太极图,太极图上阴阳鱼,宁游站在黑中白,孟濯潭站在白中黑。
魂契缔结时,天与地都被照亮,而解开之时,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大地上或是修炼之人身上的光芒、或是烛火,在天地黑暗之中熠熠闪烁。
赤骨廊里的埙声未曾停歇,男人身上的蓝光大作,红色的赤骨廊被蓝色的光芒照耀着,男人嘴角带着微笑,停下埙之后,他自言自语道:“魂契已解。”
随炀看着面前的烛华,伸出了手,魔气从手心中喷薄而出,黑色的烛华消失在黑雾之中:“白龚松,我被你诬陷,剔仙骨,灌魔气,镇于赤骨廊之下上千年,千年来我一日不恨你,恨仙界,恨魔界……
当年恶兽来袭,人间宛如地狱,如今九重天之人善恶不分,也该再来血洗一场了!”
白胡子老头坐在徒弟床边,李濂双眼禁闭,额头还在滴着冷汗,老人叹了口气,窗外漆黑一片。
一个时辰之后,天地又恢复了光芒,白昼仿佛带着希望将九重天包围。
宁游和孟濯潭昏迷倒地,却与之前站立方位截然不同。
宁游身处白中黑,孟濯潭身处黑中白。
宁出岫率先醒过来,下意识占据了身体,识海里没有宁游吵吵闹闹的声音,没有宁文音哼的小调的声音,更没有孟濯潭偶尔不自知的嘟囔。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安静过,白龚松走到他的身边:“西南结界被破,为师要离开你一段时间,等到李濂身体情况差不多了,他们就该前往魔界了。”
“师父,此行当心。”
“为师……为师无能,不能护住你和宁游,西南即开,濯潭他们必须要优先找到烛华,而炽渊……出岫,我们只能放弃宁游了。”
宁游刚刚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恨,会害怕,会绝望,可是实际上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仔细想想,自己日复一日地害怕被发现,被抹去,但实际被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孟濯潭得知不日即要前往魔界后,明显兴奋了许多,平日看不出来,但宁游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兴奋,这人甚至还给他做了一些小点心,他笑着接下。
从小点心开始,端茶倒水,甚至最后连做饭都包上了,宁游权当哄孩子,也不阻止,只是笑呵呵的全盘接受。
直到有一天,孟濯潭消失了整整一天。
九华山的晚上一般都是十分凉快的,山上零星几点的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