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依(1 / 2)
这时候,只听泖柳低声唤了句“玄逸,”玄逸忙回过头去,只见泖柳微微摇着头,小而明亮的豆眼往他这边一望,“像是黄仙。”
方才见那妇人举止轻浮,玄逸没好多看,听师傅如此一说,他便又往房里望了望。只见妇人一边在床上潮红着脸扭动身子,面上一抽一抽,神态确实有些像黄鼠狼。再听她哼出的声调,果真是旖旎中透着非人的尖利,的确也像是黄仙所发。
泖柳握紧了手中被他用法力重新粘在一起的除邪,肃容道:“这黄仙似是中了花柳毒,得不到解脱,便附在妇人身上乞求得解,没成想附身了一个寡妇。”
玄逸也敛了眉:听师傅讲过,有些邪物中了花柳毒后会化为淫邪,附在人身上,让人违背人伦四处寻花问柳,所碰之人以及所附之身最后都会溃烂不堪,以至成为一滩行走的泥潭走尸,继续祸害人间。
若是旁的邪物,他们用法术将其灭了便可,但中了花柳毒的邪物,又灭不得,只要那魂一灭,花柳咒便会自动扩散到方圆数里的空气当中,传染给更多的人。
听了花柳毒一词,怀风也是目色一沉,低声道:“花柳毒是南冥王地界的毒咒,阴邪得很。”说着这话,他紧紧咬了自己薄薄的下唇,目色沉郁。
“南冥王至圣?”玄逸问道。泖柳重重点点头,接着垂首道:“该来的总会来,莫非都是命?”
玄逸有些不解,怀风则是将手放在玄逸肩头,没有作声。诡异的黑夜里,师徒三人伏在茅屋之外,一时间静得出奇。
许久,玄逸忽而想起在道书上看到过的几行字,朝泖柳问道:“师傅,我记得道书上说,唯有修为极高之人或是到了弱冠之年的纯阳之体才有可能熬得住这花柳咒。师傅年纪大了,不如,让我试试吧。”
泖柳听了,面上头一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嗫嚅道:“师傅也想去,可——”
他没好意思往下说,怀风便替他接了道:“师傅一早便不是纯阳之体了。”泖柳听了尴尬地撇撇嘴,以示默认。
玄逸一怔:不是纯阳之体,便说明是碰过女人了~师傅曾说过自己单身至今,他本以为师傅毫无感情经历,不想竟......不过也是,这种经历师傅怎会跟自己说呢。
“我去,”玄逸起了身,对泖柳道。泖柳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绢,在自己枯瘦的手指上狠狠一咬,挤出些血来,龙飞凤舞画出一道符咒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玄逸微闭了双眸,沉了呼吸来运真气。渐渐地,玄逸感到自己头上一阵刺痛,接着便失了重。与此同时,他恍然感觉到怀风又将手搭在他肩上,道着“师兄当心,有事唤我。”
再睁眼时,玄逸便躺在了茅屋床上,附身在了那妇人之身。窗外的泖柳闭目为他加持法力,恐怕他有个闪失。怀风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玄逸窗外那具闭目不动的肉体,蹙眉沉思着。
才睁开眼,玄逸便感觉周身一阵燥热,接着,便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涌遍全身。他似乎感觉浑身不适,又燥又痒又肌肤痛楚,似乎神志都显得不那么清楚了。
他艰难地操纵着这具身体起了身,攥了双拳,试着与自己身上所附的另一个魂灵交谈道:“你可是黄仙?”
玄逸没等到回应,却等到花柳毒的全面爆发。他只觉这具肉身的双腿不能自控了,这具身子疯了一般踹门而出,掠过怀风泖柳二人,直勾勾地看向院门外的青年,踏着步而去。
走至一半,玄逸忙在心底念着清静经,加之他一向清心寡欲,这才勉强止住这具肉身的脚步。
见情况有缓,玄逸朝怀风道:“快,绑了我!”
几乎与此同时,怀风抬手指了指这边,紧接着,自己所用的这具肉身便如定住一般,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玄逸长舒一口气,不过那花柳毒实在太过厉害,以至于他这个附身的魂都被熬得浑身难受。泖柳皱着眉头为他加持着法力,且不时给予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以示鼓励。怀风则是将玄逸的肉身护在怀里,肃容凝神看着这里。至于院门外的青年以及那老人、孩子,一早吓得面如土灰,都夺到树后头去了。
玄逸所附的这具肉身此时因花柳毒的爆发而愈发难熬,玄逸头上渗出无数汗珠,只觉眼前都昏昏沉沉了。此时他甚至想拿刀子在自己腕上割上一割,以疼痛解了这淫邪,只可惜这是别人的身子,他又怎能去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