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邪(1 / 2)
道观院落里长着一棵一房多高的银杏树,灰白的地面上生着到膝盖高的杂草。院子约莫二十米长,院子北头是正殿,上头的匾额不知被谁揭去了,连殿里的神像都只剩了个无头的身子。院子东西两头分别是两座偏殿,偏殿里头是两个满身蜘蛛丝的神像。
泖柳将包袱往地上一扔,掏出怀中的罗盘四处走了一阵,确定里头没有邪物,才长舒一口气,清清嗓子道:“徒儿们,为师早算得此处有风水宝地,你们看,为师算的准不准!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了,快打扫打扫吧!”
怀风环抱了双臂左右瞥了瞥,轻蔑地哼了一声,没有动弹。泖柳正要说上两句,见玄逸一声不吭地开始打扫院落,便欣慰地捋了捋胡须,“还是首徒懂事!”
怀风哪里在意泖柳的评价,但他见着玄逸拾起角落处的扫帚开始打扫,又几步跨到玄逸跟前,抢了玄逸的扫帚道:“师兄歇着去,我来扫吧。”说罢,他挽起袖子,像模像样地扫起地来。泖柳则是到正殿去,将房梁上结满的蛛丝尽数扫净,接着招呼玄逸要一起将那无头的神像扛出去。
神像虽然小的可怜,可也是重的很,把泖柳本就瘦弱的身子压得如虾米一般。怀风见状放下扫帚跑进来,走到玄逸身边去扛那神像。他虽然年纪最小,可力气却是最大。见他遣走了师傅,也没用自己出多大力气,便将那神像扛出殿外,扔到院落角落里,玄逸忍不住暗暗惊叹。因着怀风此时出了些汗,黑色锦袍上便隐隐勾勒出他修长而线条优美的矫健身形,玄逸看了一眼又赶紧别开眼去,不知为何,不敢再看了。
怀风放下那神像,回首朝玄逸嘴角一勾:“师兄,你怎么脸红了?”
玄逸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尴尬地开口道:“额,累的。”虽说承认自己力气不如师弟是件丢人的事,可总比承认自己偷看人家肌肉强。
怀风邪邪一笑,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他转而对泖柳道:“师傅,累了一天了,我出去给你和师兄买些酒菜去!”
泖柳本来因为怀风无视自己而不高兴,这会儿听他说要去买酒,又立马把前事抛到脑后。他高高兴兴地应着:“小风真是勤快!甚得为师的心啊!”
玄逸:......
泖柳年纪大,自然是住在正殿——正殿神像后头有个小土炕,估计是以前的道士住的。玄逸和怀风则是被分配到两个偏殿。偏殿里头也各有床榻,只是比正殿小些,只够一个人住。
怀风出去了好一会儿,便回了道观,他给泖柳带了一只鸡,又给玄逸带了不少炒菜,还不忘买了一坛江南特产的桂花酒,甚至连锅碗瓢盆也买了一些。
师徒三人在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坐定了,泖柳见着吃食和酒早按捺不住,开吃开喝起来。将晚,天有些凉,玄逸小口抿着酒暖了暖身子,他见怀风穿得单薄,又不喝酒,便进殿从自己包裹里取出件枫红的氅子来给怀风披上了——那氅子是玄逸唯一一件还算值钱的衣服,是落难后从家里带回来的。虽然衣服陈旧,但因为玄逸不舍得常穿,所以还保持着旧时的风韵。
枫红的锦缎氅子上绣着金丝边玄纹,氅子边上是纯白的狐狸毛,因经年已久显得微微发黄,但却更为贵气。
这氅子批在怀风身上,怀风略一抬头,如画的眉睫一暖,挑眉道:“多谢师兄!”
他这张俊美的小脸,此时被枫红的氅子衬得更为精致了,玄逸一怔,转而低下头道:“别穿太少了,免得染了风寒。”
怀风“嗯”了一声,往玄逸碗里夹了一筷子竹笋,“知道了师兄。你这氅子真好。”
触着他那张无暇的脸,玄逸忍不住回道:“是你穿着好看。”说罢,又觉得这话不妥,忙又别过眼去看师傅了。只见师傅狼吞虎咽一番后,将那坛桂花酒也一饮而尽。见着两个徒弟互相吹捧,泖柳喷着饭粒说道:“你们快少说两句,多吃些饭吧,你们这些孩子,买一大堆东西都吃不了多少,怎么长身体呀!”
怀风看了一眼玄逸,“师兄身形很好了!”说着微微一笑。玄逸听他又夸自己,则是有些尴尬,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怀风横在地上的长腿,接着又赶紧回过神来。
泖柳喝够了酒,早早跑到正殿去睡了,怀风跟玄逸抢着收拾碗筷,搞得玄逸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小师弟看起来是富家公子,想来在家时未必干过什么活儿,如今怎么就这么勤快呢。
翌日一早,玄逸生了些火烧了不少热水,将院子里陈年未用的浴桶洗刷干净后搬进殿里洗了个澡,又给怀风打了些水。怀风乖巧地一笑:“师兄对我真好!”玄逸摇摇头,将怀风的殿门关上。至于师傅——泖柳常说洗澡太多会损伤真气,还是睡懒觉有利于修行,故而玄逸便不打扰师傅“修行”了。
玄逸将自己洗黄了的白色道袍洗了洗晾在院里,换上一身月白色的中衣,接着打扫起院子来。这时候,他忽而听着怀风那边的门吱呀一响,接着又听怀风唤道:“师兄进来帮个忙!”
玄逸放下扫帚正要过去,想起先前看见过的肌肉,隐隐有些紧张,遂问道:“穿好衣服了么?”
“自然是穿好了,”怀风应道,“你我都是男人,便是没穿好,师兄又有何可忌讳的呢?”
玄逸一想,这话也有道理,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心虚了。他推门而入,见怀风果然穿好衣服了,只是——怀风此时披散着如瀑的黑发,穿着一身薄若蝉翼的黑色中衣,将他修长而健美的身形勾勒得清清楚楚。空气中弥漫着沐浴后独有的旖旎香气,衬着他勾起的嘴角,以及轻轻挑起的眉峰,生出一股暧昧的味道。
“唤我何事?”玄逸定定神,转头问道。怀风上前将玄逸的胳膊一拉,便拉到铜镜前,“师兄发髻又歪了——”
玄逸神色一僵——这小师弟给自己梳头还上瘾了?他凝眉道:“师弟,其实你不必给我梳头——”话还没说完,怀风便勾了勾嘴角,拿起了梳子。
“最后一次哈~”玄逸拗他不过,只好从了。怀风三下五除二便给玄逸梳好了发髻,玄逸起身要走,又被怀风叫住了。“师兄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