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在讲完相声演员的励志故事之后,董老师严肃地说:“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我们学到了什么?我们应该总结出四个行。”
我微微张大了嘴巴。
“第一,你自己得行,这位相声演员他要是自己不练习,不学习,怎么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呢?
第二,得有人说你行。要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讲得特别好,没人听,那也不行。
第三,说你行的人得行。全班都选你当班长,就班主任老师不同意,那你也当不上班长。
第四,身体得行。”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这和这一则论语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节课讲完之后,要进入评课环节。我认为评课从来说不到点子上,大多都是商业互吹,隔靴搔痒一般不顶事。最多说几句最无关痛痒的教姿教态,从来都是说不到内容上的。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默认,老师什么都可能讲错,但内容从来不会讲错。
这太可怕了。
这个故事与课程的内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牵强附会,总结得三观不正,还与国学没有半点联系。所谓的国学,不过是开头和结尾的礼仪而已。
呵,这算哪门子的国学课。
我和西顾礼貌地和大家评完课,出来打了个车。
西顾皱着眉头问我:“总觉得他讲的课有哪儿不对劲呢?除了跑题了之外的。”
我把头往她身上靠靠:“甲骨文的木字写错了,那么简单都能写错,真是服了他了,错的也敢讲。”
“不对,还有吧?他把困而不学解释成什么来着?”
“他解释的是遇到困难才学习……”我打了个哈欠,“我都差点笑场了,太神奇了。”
西顾伸了伸懒腰,扒拉开我尊贵的头,“你起开点儿。在这么注重文化的城市里,一个这么有名的国学班,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讲错,那别的地方得什么样儿啊?”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固然没错,但现在的国学班把国学补得只剩下形式,精华却少了很多。国学课上讲创业的成功学,嘴脸未免太难看了。”我叹气,“也许是我太清高,但这玩意我真的看不上眼。泱泱千年,文人风骨没学会,满嘴跑火车倒是学得快呢。”
西顾摇头:“那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要咱俩开个国学班?你看怎么样?你是学师范的,专业还对口,你又喜欢古代汉语,古代文学什么的,又有教学经验,总比那些人强多了。”
“要我讲讲义务课还行,靠这个吃饭还是罢了,我哪儿配呢?万一误人子弟,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西顾的眼睛本来看着很凉薄冷漠,此时却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有这个心,就一定能做好。你不是他们,在这方面,你的清高和责任感要比他们的成功学强多了。”
“不过,家长可能更喜欢成功学。”我望向车外,垂下眼睛,“比如,我妈妈从来都不认为我文学这个圈子里的抄袭是不道德的,因为天下文章一大抄,抄的好证明你博览群书,抄能红,抄能赚到钱。这也是成功学。她不知道别人的成功其实是无法复制的。”
西顾推了推眼镜,和我探讨起一个很神奇的问题:“什么是真正的成功呢?是赚了几个亿,还是坐拥美人,是身居高位,还是儿女双全?这玩意有定义吗?”
那当然是分人了。我笑了一声,顶了她一句:“你这么有文化的人,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农民的成功是这一年是丰年,粮食能多卖点钱。多年不孕不育的夫妇,他们的成功是生了个健康的孩子。我的成功是一本小说写完了,自己相对来说很满意,读者都在夸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有的时候,钱什么都不是。”
西顾白了我一眼,她的白眼翻得很是炉火纯青,一分惊诧,两分不屑,三分冷漠,四分嫌弃,简直和大厨做饭时放的糖醋盐酱一样有标准。初中语文卷上用来答修辞手法作用的所有套话用起来都不嫌多。什么生动形象,引人入胜,尽管往上砸。
但这种弹幕我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发,毕竟我是个怂货,是不敢说出来的。于是我闭上了我的嘴巴,这一动作险些磕破了我的嘴唇。而西顾似乎还不习惯我突然闭嘴,真不领情。
回到宾馆,我发现我原来那双鞋开胶了,我又不习惯穿白鞋(其实是我把它珍藏起来了),原因大家都懂……
西顾的审美是很不错的,于是她帮我选了双匡威。匡威之名对我来说如雷贯耳,但我从来都没买过,因为在我看来……匡威都有点丑。
西顾突然开始叽叽喳喳:“匡威怎么会丑呢??匡威多百搭啊,你从衣柜里掏出条裤子,穿匡威都不会觉得不搭的!”
对此我的回复是:“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