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1 / 2）

坐落在市中心的四中是老牌重点中学，师资力量雄厚，学风自由，方方面面的成绩都很漂亮。司机径直把车开进学校停在教学楼楼下。

高年级已经开学了，恰好是上课时间，低楼层课室的灯亮着，隐隐传来老师说话的声音。

靠窗的女生打瞌睡，目光飘向窗外倏然定住，伸长脖子确认后，激动地转头扯同桌的衣袖：“哎！顾北清哎！”

两人站在楼下，秦可戴着口罩，两手空空，身上也没背包。

顾北清问：“你考试要用的东西呢？”秦可从外套里掏出一只笔，一把尺子晃了晃：“在这呢。”

也行吧。顾北清把人送到教室门口，亲眼看到秦可坐到座位上比了个ok的手势才走。

他从教学楼三楼走到行政楼三楼，敲了敲校长室的门，随即扭开，进去后把门关上了才转过身向桌子后面的人点头：“徐伯伯早上好，我来找你喝茶了。”

徐家是顾家世交。徐海常已过知天命之年，戴黑框眼镜，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私底下很爱笑，眼角的皱纹堆成几层褶子，即使不笑也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徐家经商，他算那辈人里唯一一个读书种子，早早去美国留学，修完教育学修心理学，带着几个学士学位回国，埋身象牙塔至今，是顾北清很敬重的一位长辈。

“早上好，早上好。一段时间没见，你又长高啦。”徐海常笑眯眯地让顾北清坐，“正好今天带了些大红袍，你尝尝呢。”

顾北清自觉地坐到茶桌前，烫壶、置茶、温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他举着杯托将沏好的茶放到徐海常面前。茶是好茶，沏得也好，徐海常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后生的欣赏。

还未正式开学，学校里的事务不算多，徐海常想起些什么，便问顾北清：“你的稿子准备好没？”

正式开学时学校会召开开学典礼，每一年开学典礼的录像都会被剪入宣传视频里放到学校的官网上，顾北清成绩名列前茅，外形气质兼佳，是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的绝佳人选。

他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拿出几页纸放在徐海常面前：“还得麻烦伯伯斧正。”徐海常点点头，把稿子拿起来，起身坐回办公桌后提笔看，一看就笑开了。

“北清，你的字大有进步啊！比先前可板正多了。”顾北清的试卷经常被贴到展示栏上，一开始还有许多人慕名去看，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后来就只剩那么几个人了。

一则他的字实在丑，张牙舞爪地扎在一堆齐齐整整的字里，不那么悦目;二则他的解题思维太跳跃，看得人云里雾里。

总的来说就是没让人看懂。

和秦可的还差得远。他这样想，应了几句，思绪又飘到秦可那里去，也不知道对方考得怎么样了。

隔着十几个窗户，秦可打了个喷嚏，握着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一道弧。教室里很安静，偶尔有翻动试卷的哗哗声响起。

秦可的试卷和答题卡叠在一起，被尺子压在课桌的左上角。课桌正中间放着张草稿纸，桌前的人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画着些什么。

林家姐妹和宋斐根本没来，这样的考试不过是走流程，本来不在他计划内。

下课铃响了，顾北清起身告辞，徐海常把他送到门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会真的特意一大早找我这个老头子喝茶吧？”顾北清摇头坦诚道：“陪家里小孩来考试。”徐海常心下了然，挥挥手向他告别。

秦可应该出教室了，会在楼下乖乖等他吗？学校这么大，可别跑丢了。

真是奇怪，他对秦可总有无限的担心。顾北清快步向教学楼走，远远就看见站在树下发呆的人。

二三楼的走廊上站着的好些女生开始骚动，秦可抬头顺着她们的目光移动视线，不出意外地落到了小跑过来的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