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山河方寸之间(1 / 2)
雨雁阁。
萧牡丹和剑宗对弈,忽听敲门声:“师父。”
“进来。”
来人神色焦急:“师父,师姐,周师兄吃坏了肚子,情况很不好,我们都束手无策。”
三人来到周济房内,一众师弟围在床前。周济躺在床上,直喊肚子疼。剑宗伸手去摸周济肚子,但见肚皮鼓起甚高,不敢再碰。
“怎么回事?”剑宗问。
“他吃了五十个山果。”有人回答。
“五十个?”萧牡丹瞪大了双眼。
“给他喂一点消食的药粉,记得不要兑水。”剑宗按揉周济虎口穴位,“下次吃东西悠着点。”
“我这是为了赢得比试。”周济说话甚为艰难,但他一定要向师父解释自己不是因为贪吃。
“跟谁比?”剑宗问。
“就那小白脸!”周济眼中释放着仇恨的光。那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居然赢了,而且还不见好就收,硬要他磕头道歉。晋山派重信义,迫于众师弟见证的压力,他不得不磕了个奇耻大辱的头。想起小白脸那傲慢的模样,周济恨不得立马起来,跟他干一架。
“哪个小白脸?”萧牡丹问。
一师弟怯声道:“他说的是李公子。”
“这么说他也吃了这么多?”她猜到,周济怕是为她打抱不平而找李剑云麻烦。
“师父,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不见了窈窕身影。一股莫名火直冲头顶,他们竟然不征求她的意见私下比试,把她当什么了?
萧牡丹匆匆跨进房门。
李剑云平躺在地上,睁着斗大的双眼望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牡丹的脸出现在视野上空,他眼珠转动了一下。还好,还活着。
“你吃了多少?”因为生气,牡丹的脸蛋泛着红晕。
“比你师弟多吃了一个。”
“你傻吗!”萧牡丹越发生气,“怎么不来告诉我?”
“这是男人之间的比试,跟你无关。”他淡淡道,“若不赢他,他就会得寸进尺。”
“被你们气死!”她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没死就起来,躺床上去,地上凉。”
“别动别动!”他觉得稍微一动,肚子都快要爆炸了,“我就在这儿,床留给你。”
一整天,李剑云再没吃东西。直到晚上,方回复正常行走。
“来来来。”萧牡丹拿了好大一个棋盘进来,“我们下一盘,看看究竟是不是我的棋艺退步了,这两天跟师父下,一盘都没有赢过。”
李剑云坐定,选了黑棋。
棋子落了三分之一,剑云瞅着,随意放下一子。
“你不能走这里。”萧牡丹道,“走这里是死棋。”
“是你下还是我下啊?”
“好好,你下。”
没想到几子过后,白子被反杀,黑子给走活了。
“看来一开始你就布了一局柳暗花明,引我上钩呢。”萧牡丹黛眉轻颦,略作沉思。
“见招拆招。”他道,“并未布局。”
又走了几子,牡丹渐露笑颜,看着胸有成竹的棋面,啧啧道:“有点小聪明,但棋道下乘,终会落败于我。”
“输赢不重要。”
赢不了就说不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牡丹白了他一眼:“真想知道你觉得什么重要。”
李剑云望了她一眼,心道:你比较重要。
萧牡丹一边举起思考下一步,一边摇头叹道:“不通谋略,无甚志向,你的人生注定平凡。”
“平凡难得。”李剑云道,“什么是谋略?你知吗?”
这可问到点上了,萧牡丹侃侃道:“棋术亦为谋术,博弈之道,在谋定而后动。测天地而谋,韬略于胸,动可决策山河。”
他微微摇头:“方寸棋盘,岂可决定山河?”
“方寸之间有大学问。”这两天在师父那里学到不少,牡丹显摆起来,“生活处处见谋术,你来我往,高低自分。不懂弈道,不能谋生。”她得意地拾起一大片黑棋:“你输了。”
李剑云起身,转动脖子舒展筋骨:“生活里需要思考的事情就太多,为什么不让脑袋放松放松,还非得在棋盘上争输赢?”
“强词夺理。”牡丹道,“如果懒于思考,脑子会越来越笨,就像你。”
“受教了。”他低眉颔首。
“再来一盘。”她兴致尚高。
李剑云面露苦涩,还是依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