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高墙深宫人(2 / 2)
“当然不丑,圣女天生丽质,就算贴上这些东西也不丑。”
听了悦悦的话,妙灵咯咯一笑,那容颜足以倾国倾城。
“悦悦。”妙灵收敛了笑容,“去查一查那个姓楚的男人。”
纷舞楼的姑娘都是西金族女子,但她费尽心力打通关节,造了南火族假户籍。在帝都,很少有人知道她们的身份。而那个姓楚的男人,竟能一眼识破。
“姓楚的男人?”想起来,就是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油腔滑调的男人,悦悦神情紧张,“是不是他轻薄于你?若是长老知道,定会把他杀掉!”
西金族崇尚女权,视男人为传宗接代的工具。为避免权力世袭,继承女王之位的圣女,必为处子之身。近年来女权衰微,西金男人夺取政权,占领了帝宫,致使她们流落异乡。妙灵过于美貌,族中长老恐她坠入爱河,逼迫她把污秽之物贴于面庞。从此,男人们对她,尽是嘲笑戏弄。这使本就孤清冷傲的妙灵,越发抗拒尘世,越发顾影自怜。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回悦悦的话,妙灵自嘲般叹息:“男人都为贪恋美色之徒,对满脸恶心丑陋的我,只会不屑一顾,避之而无不及。”她想到前些日子李剑云厌恶的神情。
悦悦道:“如果他们见到的是圣女本来的模样,定会趋之若鹜。有谁能够抵抗圣女的美貌吗?就连悦悦,都会心动。”
“真的吗?”妙灵的眼睛纯净透亮,“那你说,他会不会为我心动?”
悦悦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谁。他是妙灵唯一深爱的男人,雪教的教主。
悦悦无奈叹气。多少次劝过妙灵,都于事无补。那个人从不领情,或者根本不知道妙灵的心意。
楚越大步走出纷舞楼。纷飞的鹅毛细雪中,他并未打伞。
天生散漫,不怕天不怕地,这点小雪怕什么?更不怕谁来查探他的底细。人是自以为聪明的,往往在揭开第一层面纱后,就以为看到了全部的真相。追风神偷的身份,就是他用来隐藏第二重身份的,第一层面纱。
夜来雪停,无风。
帝都位于中州北方,皇宫位于帝都中心。
高耸的宫墙内,身着龙袍的君王来回踱步,吹胡子瞪眼,似乎很生气。他站在高阶上的盘龙椅旁,高阶底下,恭谨地跪着一个男人,低着头,看不到脸。
“你居然把梁丞相的侄儿杀了!”哒哒哒哒,踱步的声音回响于空旷殿堂,“你是嫌朕太闲,成心给朕找麻烦是不是?”
男人不敢抬头,低声道:“是越儿失误,被他发现了身份。”
君王满是皱纹的脸因焦虑更显苍老:“赶紧找个替死鬼,把这件事了结了。”
“是。”
“你先平身吧。”君王走下台阶,来到男人身边,“我让你查雪教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男人站起,小心翼翼道:“越儿无能,尚未查知雪教底细。”
“你最近是不是玩过头了?”君王目光凌厉。
男人不敢回避目光:“回义父,雪教根深,无从查起。但越儿查知,自西金男人占领西州,西金族女人便与雪教结盟,承雪教庇护。越儿已和西金女人接触,不日便会有消息。”
君王道:“好,朕就再给你一些时间。”
“谢义父!”
“听说你最近和李震家公子走得近。”烛光挡在身后,逆光中君王的脸显得格外阴沉,“朕还听说,梁丞相的侄儿跟李家公子有过节?”
闻声,男人慌忙跪地:“禀义父,越儿只是利用李公子掩饰身份,跟误杀梁磊磊绝无干系!”
“为父相信你。”君王扶他站起,“一个杀手,若产生了感情,就跟一把锋利之刀生了锈,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楚越恭谨道:“越儿时刻不敢忘记义父教诲。”
“如此便好。”君王摆手,“退下吧。”
两旁高墙夹合,一弯狭廊曲曲折折向西蔓延。零星的宫灯烛火,在风中摇曳,光芒时隐时现。看似闲云野鹤,却在高墙深处。楚越的脚步踏在狭廊。他的寝宫在西面尽头,一处偏僻别馆,但他已多年未在那里住了。成年以来,他一直在江湖闯荡,只为能将江湖上发生的风云变幻第一时间传报回来。南火皇要掌握的不仅是朝廷,还有江湖。
楚越从不问义父缘由,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对朝堂之事,他不擅长,也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