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扉(1 / 2)
南逸离开并未入前院,而是在后门静候,屏风格档,却恰巧能看到在正堂中独坐一桌,正尝试着饮酒。君溟本就不会喝酒,只是学着周围几人,仰面痛饮,却呛咳不止,满面通红。
南逸见状,不禁轻笑出声,忽觉心中惆怅似被抚慰,却难以名状是何种感情升腾,只是回想自己与其初遇之后种种纠葛,自嘲不已:
何时开始,自己竟会不计后果去作引祸上身之事?
君溟学周围宾客饮酒,目之所及,却看到颈处绣刺六微星之人,他立刻警惕,环顾四下,想看此处究竟有多少人?无意间抬眸看向后门,便对上南逸的眼神:温暖似阳,和煦如风。
从未有过的心颤,让君溟惊神。他立刻将心中之念抹杀,毫不情愿的朝南逸走去。
南逸见其走来,换上一副玩世不恭之颜,打量君溟。对方假装未看到,绕到身后推着南逸,穿过红香软玉的温柔乡,朝醉芳院外走去。
夜色入水,打更之声传来,已是亥时五刻,街上行人渐少,二人漫步长街,别有意趣。
君溟见南逸一言不发,不禁轻嘲道:“看来殿下是想留宿此处,却被人相拒!原来游刃有余,风流无限的宁王殿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南逸回想起在凝心斋离尘莫名其妙的举动,竟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这倒让君溟有所不适,忍不住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南逸却忽然道:“不想回府,陪我去云湖走走!”
君溟冷笑道:“你不怕我趁无人,将你推落入水?”
南逸笑道:“我早说过,你要杀我,我毫无异议。”
“你还真不怕死!”君溟讥笑道。
“怕,怕得要死!可你不会杀我!南煌国的扬砂醉,一闻便可解千愁,且无药可解,若你想杀我,我已死了不下十次了!对吗?我的小殿下!”
君溟攥紧拳头,正欲辩解。
南逸却抢言道:“就这一次,好吗?云彦!”
最后二字入耳,君溟只觉浑身颤栗,他呐呐道:“你!”他思绪还算清醒,此刻恍然大悟道:“是念念告诉你的?”
南逸浅笑不语,便作默认!
南逸一张巧嘴,一双美目,无数年长之人都难逃其“害”,更别提君念才十岁而已,对付孩童,都不需要南逸三成“功力”。
君溟推脱道:“王府高手众多,只怕我无法护殿下安好,还是早些回府,隔日再去。”
“阿彦!我不想一个人!”南逸回身,一个抬眸看向君溟。
唯一一次,南逸找不到躲藏之所排解心中愁苦。
清澈如水的双目,倒映漫天星河,好似初生之时,眼中并无欲念,只有诚挚。
君溟心绪百转,即使不住的提醒自己,此人与自己有血海深仇,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点头同意。
一瞬间,南逸唇角溢出的笑意,就在夜幕月辉之下,让君溟仿若看到繁花似锦。
他推着他,一言一语的交谈着,朝云湖走去。
身后却有一双眼睛追随君溟缓行之姿:“那是老四?”
仆从连忙道:“正是,前几日听说宁王殿下坠马,摔断了腿,想必是多日烦闷今日才出来逍遥!”
“那他身后之人是谁?”
“从未见过,许是新召入府中的仆人吧!”
对方叹息道:“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老四府上的四位美人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便罢,就连这仆人竟也是这等姿色!”
仆从知晓越王心思,连忙谄媚道:“被殿下看中是他的福气,不如小的筹谋一番,让他福气再深一点!”
越王奸笑道:“待到中秋月圆,与其共度良宵。谨慎些,莫让老四察觉。”
眼中觊觎垂涎之色,毫不掩藏,就在无边暗夜,疯狂滋长。
云湖,因湖水明澈如镜,满天层云叠叠映入湖中,湖中有云、云中有湖,便得名之,云湖。
不过夜晚云湖更别有韵味,绿柳沿岸遍栽,绿草如茵密布,湖映新月,静谧听风,好似一幅泼墨之画,只是此画,云执笔,地为布,浑然天成。
南煌多山无水,君溟更是从未见过人间如此美景,二人在岸边停下。
君溟临岸眺望,一垂首竟能在湖中看到自己的面容。
他惊喜之余,竟展笑颜。
夜色浓重,南逸却还是看到了,忍不住叹道:“阿彦笑起来真胜过十里春风,多笑才好!”
君溟闻言,立刻收起笑容,漠然道:“有何事值得我欢喜?无家可归吗?还是成为异国俘虏?”
南逸扶额:“又来了,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你出言多语,才是真煞风景!”
言毕君溟也在岸边坐下,静享晚风撩人,期盼身侧之人再不开口。南逸果然不再多言,也静坐观赏。
良久,南逸才缓缓开口道:“阿彦可有亲如手足的友人,你本待他赤诚一片,他却总有所隐瞒?或许最初你并不介意,可当某一日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该如何处之?”
君溟并未急于回答,陷入久思,久到南逸以为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倾诉。
就在南逸欲缓解尴尬时,君溟忽然道:“有!”
南逸诧异的看向君溟,似期待他的解释完。夜晚愁思难掩,君溟也忆起往昔:
“他叫暮倾,是南煌暮老元帅的幼子,比我年长两岁,是皇子陪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年幼贪玩,仗着父皇和母后对我疼爱,所以太傅的课业,我能不去就不去,能偷懒半个时辰,绝不会多学一刻。”
谈至此处,南逸在君溟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和,他依旧认真倾听着君溟的讲述:
“南煌之人是火神后人,性格总是烈火轰雷,太傅更是如此,动不动就勃然大怒。可在我荒废学业的事上,太傅却从未处置过我。我只道他是惧怕我父皇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