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因为刚才一路上满脑子全是你的脸，所以没有及时对你提出夸赞。”李鸣争补充了一句，“你很漂亮。素颜也是。”

苏小姐被他说得整个脖子都僵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谢、谢谢。”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一个劲儿朝脸上涌，几度觉得自己将要羞死过去。

……李鸣争有时候正经严肃得不行，有时候说话却也莫名的……撩人心弦。

苏小姐把脸偏到一边，假装自己在欣赏风景。

冷气的温度似乎怎么也不够低。

李鸣争车开得又快又稳，转眼间已经到了山下，不久之后就会到达高速路口。

车内没有放音乐或是广播，苏小姐抿抿唇，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对白色耳机。

“你不用太过拘束，之前和我说话不是很自然吗？”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苏小姐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蓦地放松了下来：“我……有点儿习惯性紧张……”她说罢就将耳机戴上了，骤响的乐声让她的神经稍稍缓和。

或许是很安静的缘故，车程过了约莫四十分钟后，伴随着絮絮的凉风，苏小姐有些昏昏欲睡，她按了音乐的暂停键，将脑袋靠在窗口上，闭上了眼。

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睡觉会让头颈显得别扭，苏小姐睡着睡着就把脑袋不自觉侧向了李鸣争这边。

适逢前方车流拥堵，应该是有车祸发生，李鸣争将车停下，目光从正前方的车尾转移到了身边人的身上。苏小姐的呼吸轻而绵长，白净的脸被一绺长发微挡，遮住了右眼的三分之一。淡色的眼影下睫毛显得细密丰盈，鼻尖沾了点粉，似是打了高光。嫩红的嘴唇若有若无地张开，偶尔翕动。下巴微尖，两边的脸颊有点婴儿肥，不仔细看，竟是觉得带了些粉嘟嘟的色泽。

他凝视了片刻，伸手轻轻将她那绺碍事的发丝拂开，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眉头最淡，眉峰最深，尾尖似柳叶，衬得那双眼角越发朝上勾挑。

……他承认未经许可就进行拍照不是君子所为，可是他终是没忍住将苏小姐的睡颜藏进了手机相册一隅。

苏小姐中途是被尿意给憋醒的，她睁眼踌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请问……这附近有服务区吗？”

“想上洗手间？”李鸣争问。

苏小姐赶紧点头。

“大概还有十分钟，能坚持吗？我尽量开快一些。”

到达服务区之后，苏小姐就奔着公共卫生间的方向跑，洗手出来后路过小吃铺，就被烤洋芋的香味儿给勾过去了。

李鸣争走过来见她眼睛都快黏在小吃摊上了，哑然失笑。

“想吃就去买吧，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

苏小姐因为睡久了脸还红扑着，眼瞳闪闪的像是会时不时迸发出火光，拿着小钱包还不忘回头问他：“你要吃吗？”

“我不饿。”

虽说他的确不饿，但是——

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香葱油炸味，其间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醋香。

“……有这么好吃？”李鸣争瞥了一眼苏小姐鼓起的一边腮帮子，发现她嚼吧嚼吧的动作频率极快，让他想到了一种毛茸茸的动物——松鼠。

现在，松鼠睁大了她的眼睛。

“要吃吃看吗？”

李先生两手搭着方向盘，平视前方，笑着接话道：“我腾不开手。”他又暗示性补充道，“……闻着很香。”

苏小姐的心怦怦直跳，垂眸想了想，拿起另一根没用过的干净牙签叉了块洋芋，递到他跟前：“喏。”

视线相汇的刹那，苏小姐浑身不甚自在，连忙把洋芋块戳进了他嘴里。

李先生被投喂成功，咀嚼了几下，就被口腔里浓烈的醋味惹得皱起了眉：“好酸。”

苏小姐乐了：“忘了跟你说，我加了很多醋在里面。”

“很喜欢吃醋？”

“嗯！”苏小姐顿了顿，又速速加上一句，“是食用醋。”

李先生低低笑出了声。

这一刻，原本还有些奇怪的氛围如破冰般，悄然解冻。

随后两人便有事无事地闲聊起来，在问到苏小姐所在大学的时候，李先生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

苏小姐笑容倏地暗淡了下来：“……在G省那边，我……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能回山城。”

G省说不上远，在东南部，和海城仅隔了一个省，坐飞机大约需要三个多小时。

李鸣争点点头：“研二了，时间比较紧。”

苏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李鸣争又问。

“可能由于我上学期表现不错，导师给我延长了一周。”苏小姐说，“下下个周二我就得回学校了。”

李鸣争嗯了一声，便没有再问。

气氛又有些冷凝了。

车渐渐下了高速，李鸣争按照苏小姐所说家的方向开了转弯灯。在苏小姐快被长久的沉默所压抑得无法忍耐之时，车稳稳地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苏伊声。”

他在她拿出行李箱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将玻璃窗滑下，突然喊住她。

苏小姐回过头来。

他勾唇笑道：“……后会有期。”深邃的眉眼在阳光的沐浴下，分外柔和。

苏小姐当场愣住。

直到汽车行驶老远所卷起的烟尘让她呛了一口气，她才回过神。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