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颗栗子(1 / 2)
甘徒山坐在办公桌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甘栗推开家门发现母亲没在家,刺鼻的二手烟味从书房的门缝一丝一丝地冒出,和着这样的气息家里显得阴冷了不少。
甘栗站在书房前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将门推开。
甘徒山一脸严肃地嘬着所剩无几的烟头,一言不发。
甘栗就站在门口,不愿往前一步,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沉默,只得找些话题打发。
“甘甜和妈妈不在家吗?”
甘徒山把烟头在龙头水晶烟灰缸中慢慢碾灭,火星一颗一颗熄灭,晕开的烟雾将他的手指熏成黑黄色。
刚把烟灭掉,忽地,甘徒山把烟灰缸重重地砸向甘栗的脚边,一声巨响把甘栗吓得僵在了原地,烟灰缸的碎片在她的小腿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汇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曲线往下延伸,那原本蜿蜒盘卧在烟灰缸上的龙也四分五裂,龙头正好落在甘栗的脚尖,摇晃了几下,终于没有声息。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甘徒山拍着桌子怒吼,脸上发黑的皱纹挤在一块,染得发亮的黑发仿佛也伴随着他的情绪竖起:“为什么要招惹警察?!”
甘栗一声不吭,站在墙角拼命克制发抖的身体。
甘徒山看到甘栗柔弱的样子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气飙升,他绕过办公桌冲到甘栗面前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我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
这么多年来,甘栗不止一次想过干脆让甘徒山把自己弄死,今天他这么说,甘栗反倒轻松了不少。
甘栗抬起了头,凌厉的目光直视着甘徒山,两人对视许久,甘徒山的眼神却先软了下来,他放下手,背过身,恶狠狠地嘟囔:“如果我再狠一些,你活不过18岁!这么多年,你用各种法子跟我作对,你不累我都嫌累!”
甘栗反手擦拭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被甘徒山碰过的都是肮脏的。
“你人前装作慈父,人后恨不得把我杀了,这么多年了,你能不累吗?!”
甘栗的控诉并没有在甘徒山的心里泛起半点波澜,甘徒山是怎样的人,恐怕他自己最清楚,毕竟这所有让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是靠他的“本事”夺来的。甘徒山没有回答甘栗,在他看来,甘栗所不齿的,是成人世界奉为圣经的生存法则。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你玩明星,甚至有了□□,我都可以忍,大不了我找人压舆论。但是你居然把自己玩到了警察局,我问你,你是为了毁掉自己还是想报复我?”
甘栗笔直地站在原地,摆出骄傲的态度与甘徒山对峙,而默默攥紧衣角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心。
“只要你做好你给我承诺的事,我不会和你作对。”
甘徒山又随手拿起一本书甩在甘栗脸上。
“你他妈是在威胁我吗?!”
甘栗捂着被砸疼的眼角一字一顿地对抗:“我如果不威胁你,又怎么和威胁了我的你制衡?”
甘徒山转身瞪着甘栗,慢慢走近,用粗糙的手变态地抚着甘栗被砸红了的脸。
“你长大了,变聪明了……”
甘栗甩开甘徒山的手,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甘栗疼得眼泪直往外冒。
“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我警告你,不要再去碰警察,更不要去碰杀人案,万一你把我拉下来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甘徒山贴近甘栗,混合着烟味的口气吐在甘栗脸上,叫人作呕。
“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我好了,你才会安然无恙。”
甘栗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甘徒山,一边缓缓地推开他,一边轻声说:“这句话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我好,你才能安然无恙。”
甘徒山凝视着甘栗的眼睛,突然,嘴角一斜轻蔑地笑了,他意识到现在跟甘栗耍嘴皮子没有用,甘栗眼神深处的恐惧清晰可见,除了斗嘴,她什么也不敢。
他深呼吸,整了整衣服,走到办公桌前,打理好桌面,安心地坐下,又恢复成了那个衣冠楚楚的院长形象,只是眼神却还在无礼地打量着甘栗,超短裤、大浓妆……
“栗子,跟我说说,你到底跟多少男人做过?”
*
刑警队的队员们都穿上了警服,今天警局显得格外肃穆,省厅的任局长及随行的领导们围坐在长会议桌前,每个人都眉头紧皱,司齐一人在台上讲着案件的分析与进展,幻灯片一张一张地过,领导们脸上也被映着幻灯片的灯光,每过一节领导们的脸上便换一种颜色,只有表情从头严肃到尾。
“怎么这么乱啊,这个案子。”
还没等司齐总结,任局长便突然开口打断了司齐,吓得莫许差点把小平头的警帽撞下来。
“任局,这个案子的确是乱,涉案人员是不少,但是有效证据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