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颗栗子(2 / 2)
连说话的语调也很像……要不是白护士亲自带路,司齐宁愿相信这是甘栗在恶作剧。
“……我是宇城刑警队长司齐。”
司齐后知后觉地与纪林林握手。
“你是宇城来的警察?我们这的警察已经差到需要其他地方支援了吗?”
这讽刺的口气很难想象是从一个精神病人口中说出来的。
司齐无语,只好请纪林林坐下。
两人落座,司齐开门见山。
“我来是为了你继父,也就是纪杰被害的案子来的。”
“我知道。”
纪林林轻松地回答,仿佛此时与自己毫无关系,正当司齐怀疑,纪林林却又像变了张脸,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外冒,嘴里念念有词,哭得撕心裂肺。
司齐看到纪林林哭就好像看到了甘栗,只能不知所措地“安慰”:“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来就是为了找到凶手,让凶手收到应有的制裁。”
神奇般的,司齐话音刚落,纪林林的眼泪就像夏天的暴雨,说没就没了,她瞬间恢复正常情绪,严肃地致谢:“谢谢,你想问什么?”
司齐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指正病人的“不正常”,他故作平常地谈话,只是时不时吞咽口水时不断蠕动的喉结暴露他内心的紧张。
“请你讲述一下你发现父亲尸体的经过。”
“前段时间我犯病,在疗养院住了一个月,护士告诉我爸我已经好多了,于是我爸在一周前把我接回家,这一周我的表现都特别的好,我爸甚至允许我自己出门买东西了,但那天傍晚,我吵着闹着要他给我做可乐鸡翅给我吃,爸爸终于同意,我高兴地出门买食材,但楼下的市场那天鸡翅已经卖完了,于是我想去找更远的超市,结果迷了路,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回来时就看见我家门虚掩着,我爸爸倒在血里,我疯狂地敲我邻居的家门,他们帮我报的案。”
很奇怪,纪林林在叙述案件经过时逻辑又意外地清晰,声音在发抖,情绪却佯装平稳,对答如流,像在讲一个烂熟于心的虚构故事。
“你是几点出的门?”
“六点左右。”
“几点回的家?”
“应该是快八点……我没注意看表,是后来邻居说的。”
“你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有遇到什么人吧……真的记不清了。”
“你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目击证人?”
“楼下菜市场卖鸡翅的阿姨应该可以。”
“你买鸡翅不过是六点左右的事,之后的两个小时就没有目击证人了?”
“那两个小时我都在路上,警官……你不是在怀疑我吧?那可是我爸啊!”
眼看着纪林林的情绪渐渐激动,司齐立马换了话题,转而跟纪林林“聊聊”
“你知道你因为什么来到疗养院的吗?”
纪林林沉默,想了许久,像一个小孩捂着脑袋思考。、
“我爸爸说我是受了刺激,但是是什么刺激呢?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你爸爸这些年有与别人结仇吗?或者你自己有吗?”
纪林林摇摇头:“没有,我爸是个老好人,不会和别人有这么大的仇恨,我就更不可能了,这些年要么在家要么在疗养院,上哪和人结仇去!”
司齐看了眼手机,确保录音没有中断,继续问:“那……你还记得甘栗吗?……有人说你现在长得很像她吗?”
这个问题使原本平静的纪林林突然大喘粗气,逐渐暴怒,她眼睛通红,身型佝偻着,像是一个马上要作出攻击的野兽。
“谁说我像她!谁说的!!!她怎么了!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她又和我爸联系了?!!!难道……是他杀的我爸?!!”
司齐立马站起扶住纪林林的肩膀企图使她平静,但却毫无效果。
纪林林口中念念有词,不断重复着甘栗的名字,拿起身边的物品往地上狂摔。
门外,几人紧张的气氛原本因为屋内的安静而缓解了不少,但现在屋里竟穿出玻璃破碎的声音,担心队长危险,莫许第一个冲了进去。
纪林林拿着水果、杯子、水壶往司齐脚边砸,把司齐不断逼退到门口,和刚刚进门的莫许相撞,两人只顾着确认对方没有因此手上却没看到他们背后,纪林林扔出的那个保温杯正像他们砸来,当两人看到时,躲闪已经晚了,莫许索性推了一把司齐,自己却挡在了司齐前面。
“砰!”
保温杯与脑袋剧烈碰撞的声音原来是这样,但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呢?莫许狐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司齐惊讶的表情,再回头,许朋挡在了自己前面。
随着保温杯与地板清脆撞击的声音圆满结束,许朋也倒在了地上,头上不停地冒着血。
走廊里的护士、医生急忙赶到控制住了纪林林。
司齐迅速背起许朋在大家的护送下跑向急诊,莫许一遍抹眼泪一遍跟着他。
白护士虽然跑在最前面为大家引路,但嘴上还是停不住抱怨:“我就知道你们来了没好事!以前只是折腾病人折腾我们,现在连自己也折腾!”
司齐无视白护士的抱怨和莫许的啜泣,背着许朋狂跑,但脑子里想的却是:为什么纪林林听到自己父亲的死反应镇定,而一听到甘栗的名字却开始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