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颗栗子（1 / 2）

警车的鸣叫在继续，警察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的面孔在黑暗中逐渐清晰。

林海躺在地上逐渐失去了斗志。

既然终究会坠入深渊，那么，早一些又何妨。

突然，甘栗用尽全身力气靠近，湿哒哒的头发挂着像海草一般，水不停地滴在临海的脸上，而他

的肩膀却被甘栗拼命拉起，又一次一次地摔在地上。

“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林海被甘栗拉得有些烦躁，干脆按倒，把甘栗控制在了自己的身下。

“你他妈到底要怎么样！”林海不耐烦。

甘栗却像突然有了力气，猛踹林海的腿。

“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你以为警察来就是送你去监狱的？你知不知道警察当中早就有了他的眼线！你知道那么多，根本活不过今晚！”

林海有些慌了，显然他预料到了牢狱之灾却没有料到死亡，即使要死，也要正大光明地再见父母一眼。于是他放开了甘栗，撑起身子往远处跑去，跑了一步脚下又踩空，跌坐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剧烈的撕扯感让他发出痛苦的叫声，生不如死。

甘栗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追了上去，如今在林海眼里，甘栗就是一个恶魔，他猛退了几步，甘栗便又跟上几步。

终于林海没了力气，在甘栗面前绝望地恸哭。

甘栗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冷峻的寒光与冰冷的宇川让气氛绝望到了顶点。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林海，林海却不再挣扎，仰起头颅接受最终的审判。

甘栗却拿起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狼狈又温柔地看着楚山，像一只期待被救赎的猛兽，血流从她的脖子上潺潺流过，美丽且致命。

“林海，现在这样你还怀疑我吗？你看到了自己的绝望，可否看看我的伤口？”

林海瞪大了眼睛看着甘栗，原本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许光彩。

“林海，帮帮我，现在只有你懂我的一切痛楚，只有你能帮我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甘栗紧紧握住刀片，手心浸出血来，刀把却朝向楚山，缓缓地递了过去，给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也给了自己被信任的一丝生机。

林海缓缓地接过匕首。

第一批警察恰好从远处跑来。

林海一个反手将甘栗拉入怀里，匕首死死地抵住甘栗的脖颈，由于先前甘栗已划下过伤口，此时血腥的画面让警察都不由得心颤。

宇川大桥下，如人一般高的芦苇在肆意摆动，两个身受重伤的猛兽被一圈□□不留情面地指着，没有逃生的可能性，只能咆哮不堪的命数。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把她杀了！全都把枪放下！”

林海怒吼着威胁，带头的警察仍旧一步一步地靠近，举在面前的枪也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看起来就像根本不在乎甘栗的死活。

“犯罪嫌疑人，你给我听好了，放下你的枪，乖乖投降，警察是不可能被你威胁的！”

带头的警察面无表情，煞白的脸上划过得意的神情，办案对他来说并不是一场救赎，而是一次杀戮。

甘栗被林海控制着，她能感觉到林海身体的颤抖。

“不要相信他，不要放开我！”

甘栗低声说着，楚山彻底乱了阵脚，在宇城这些年，权利的撑腰使得他根本不可能被人如此挟制，甘栗的话不足以让他壮胆。

“你有本事一枪打死我！但是这样她也活不了！”

林海的话说得心虚，那警察像是看穿了他，猛地走近了几步，林海手里的刀一下子没了轻重，嵌入了甘栗的脖子。

甘栗早已没了痛觉，只觉得脖颈出冰凉一片。

而那警察竟然顺势扣动了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司齐终于赶到，局势一目了然，枪一开不但林海没了命，甘栗极有可能也跟着没命，来不及想那么多，他拿起自己手里的枪瞄准了带头警察的小腿。

砰！

砰！

两声枪响回荡在宇川上空。

甘栗慢慢睁开了眼，身后的林海还站着，眼前的警察却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手上的枪还冒着烟气，丝丝袅袅，像消逝的灵魂。

林海似乎已经被震慑住，心一狠，手上匕首的力道又重了些。

忽地，早已偷偷绕到他身后的莫许死死地控制住楚山握刀的左手，林海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转身，甘栗跌落，那刀子却又向着莫许的方向划去，莫许脚下踩空竟也向着匕首的方向跌去，眼看着刀片即将划向莫许的脸，许朋上前一拉，莫许被拉到了身后，强大的惯性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林海，那匕首不出意外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警察一拥而上，司齐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楚山。

只留下莫许盈满泪水的目光和悲痛的尖叫。

*

司齐把林海安置在小平头的车上便立刻跑到甘栗的身边。

小陈正拼命按着甘栗脖子上的伤口。

司齐自责又心疼地打量着甘栗，甘栗毫无血色的嘴唇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笑什么笑！我看你身上还有不少伤！亏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