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颗栗子（1 / 2）

宇川大桥，凌晨2点40分。

司齐和重案小组先后赶到。

凌晨的雾气浓重地盖着整座大桥，桥下的水也已看不清楚，整座桥像是被一朵云彩架空了一般浮在空中。

怪不得司齐看见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阵眩晕。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倾斜着横在最右侧的车道，车头撞在护栏损伤严重，一小节护栏已不知所踪，挡风玻璃碎裂，前座上洒满了碎玻璃，车的左侧遭到猛烈撞击，驾驶位前方安全气囊已弹出，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

而红色小轿车的左边停着一辆黑色老式轿车受损更为严重，前车盖被撞击得看不出本来的形状，身后的车道间护栏被它撞得四分五裂，看来是从对面的车道撞来的，这种毫不在意后果的自杀式袭击让在场人员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定是故意的，当时这座桥上只有这两辆车，监控显示，甘栗的车一直在正常行驶，对方似乎瞧准了她的车，提前踩了油门直直地向她撞去。”

司齐看着甘栗车上的血迹出神，自责的表情被宇川上飘着的风烘托得十分狼狈。

“那他们人呢！”司齐质问。

莫许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给司齐看：“这是刚刚赶回去调取监控的同事发来的，对方确认是林海没错，他们向东边去了，河上有雾拍不清他们的去处，而过了桥的那个路口并没有拍到他们，所以，我们只知道他们应该没有离开宇川这片区域，”

莫许伸出手指指着路的尽头，浓雾遮掩着方向，也遮挡着真相。

此时甘栗究竟是生是死，司齐不敢想，只能像疯了似的安排所有人彻夜排查。

*

车祸发生前。

甘栗坐在车里，看着楚山家窗口透出的徘徊身影。

几个小时了。

先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急匆匆地回了家。

随后那两个影子爆发出了激烈争吵的模样。

再后来只剩下那一个女人的影子徘徊着。

那影子竟然徘徊了几个小时。

终于，影子停了下来，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

甘栗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等到了这一幕后，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在黑夜里发出寒光，落在甘栗精致的面容。

“他马上要出现了吧。”

*

发车，油门。

甘栗顺着回家的路开去。

凌晨的宇城路上车少人少，一幢幢居民楼向身后奔去，温馨灯光的点缀也一个一个熄灭，谁的爱人还在枕边？谁的家尚且圆满？

甘栗无暇动容，提醒自己保持着警惕。

很快，车辆驶入了宇川大桥。

宇川大桥上一辆车都没有，这座新建的大桥拥有柔美的现代感轮廓，桥上的景观灯彻夜通明，在宇川上常年积累的雾气下显得不太真实，像是刚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甘栗渐渐放松警惕，想起小时候父母带她看的电影，那个城市在天空上，就像今晚的宇川大桥。

说不定自己的幸福此刻也飘荡在天空呢？

甘栗被自己的无稽想象逗笑了，刚缓过神，却看到了桥的对面车道一辆黑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驶来。

老式轿车又长又方的车脸更像是童话里的模样，只是它现在疾驰的模样让甘栗觉得心惊。

果然，忽地，那车突然失控似的变换了方向，笔直地向甘栗冲过来，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

来不及躲闪，待甘栗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车已经失控偏离了方向，撞向路边的护栏。

巨大的声响与甘栗脑内的轰鸣奏出一章撼动人心的交响。

全世界在那场轰鸣后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甘栗没有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甘栗醒了，准确来说，是被人摇醒的，她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人脸模糊，身后的灯光绚烂刺眼，像是迷幻不知名的场景。

“甘栗，你给我醒来！”

对方拼命摇晃着甘栗的头，一阵阵刺痛侵蚀着甘栗的身体。

终于，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楚山……”

她记不清楚山的表情，只在朦胧间意识到对方似乎笑了笑，有他小时候的神韵。

没等甘栗反应过来，对方将甘栗拼命拽出驾驶座。

“楚山，没想到你来找我的方式这么激烈。”

甘栗脑子清醒了点，尽量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从扭曲的车头里爬了出来，右臂垂在身侧已没了知觉，左脚也因受到猛烈的撞击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