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惘(1 / 2)
对一个会飞雷神,一个能用瞬身术制造近似本体分|身的两个人来说,普通的分|身还真连一叠小菜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是饭前的一口小小的汤。
热身时候闹着玩还行,真要正儿八经地切磋出一个胜负高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地点的愈发向树林深处偏移,鼬没看见的是,露趁止水侧身闪避苦无的空隙,在苦无同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里落到那枚特质苦无的所在地。
手里苦无猛向前递出!
“嗤。”
虚影应声破碎——那根本就是瞬身术制造的分|身残像——露微微眯起眼,原本如墨漆黑的眼瞳里不知何时悄然浮现起血红的颜色。
眸光朝某处一转,还未落地忽而闪身出现在百米外的一处,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将苦无用力向下一劈。
“锵!”
金属相碰,迸溅开几点零星的星火。
铿然相碰的苦无后头,两双悠然旋转着墨色三板勾玉的血红眼眸四目相对。
隔着苦无,止水洒然一笑,“哟,挺能干嘛。”
露依旧半眯着眼,左右拇指分别挑开套在食指与无名指指环上的各一处机关。
不知材质的坚韧丝绳从指环里甩出来,眨眼以按常理绝无可能达到的速度遍及止水周身。
不及止水反应逃脱,埋伏在暗处的两具影分身瞬间动了,各自使出飞雷神牵住一处线头,三方配合,锋利纤细的丝绳轻而易举地将少年的身形撕扯得七零八落。
一群生着不详血眸的漆黑鸦鸟“噶呀”叫嚎着,顺着少年的“残骸”四下飞散开,落下一地漆亮的黑羽。
露皱眉,抿着嘴喉咙里低低地“哼”了声,撤下影分身,慢吞吞收起忍具里的线,这才侧转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微抬起,瞪着不知何时紧贴在她身后,用手里剑指着她的笑容灿烂的少年。
她咬牙切齿,乌黑的眼里仿佛要喷出火:“过、分!”
止水耸肩收起手里剑,面对女孩的控诉,似乎不经意地抬手掩饰得意翘起的嘴角,“是吗?彼此彼此吧。”
“切磋就切磋,你好意思用幻术吗?”
“你不也是用了飞雷神?”
“那又不一样!”
揍人不成反被人用手里剑指着,恼羞成怒的女孩一般没有原则——虽然露就算不恼羞成怒也没有原则——拒绝一切客观分析:“一个是‘忍术’一个是‘幻术’,两个根本就不一样!再说,我要不是怕佐助想太多,才不会给你布幻术的时间!”
但便宜姐姐没想到优秀的普通瞬身术已经会让小男孩想很多了。
止水笑笑,也没提醒她,“那你还不是在一开始就用了写轮眼?”
露:“……”
完蛋。
废物里混久了,忘了有些人不是废物点心。
又一次成功用一句话把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的止水恍然大悟一般,发出声长到欠扁的“哦”。
“我懂了。”
利用身高优势把手压上露乌黑柔软的发顶,止水俯下身去,笑意从那双温润的眼里透出来,落进只能冲自己干瞪眼的女孩眼里。
“你是不是觉得,开了写轮眼,居然还中了幻术,特别丢人呀?”
露:“……”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蛋王八蛋!
不动真格揍不动,动了真格也吵不过,身高还甩开自己一大截。
露小姑娘深刻认识到她和止水之间八字没一撇合的,遂丢给他一记白眼,懒得拍开搭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拒绝团藏拒绝根拒绝看止水。
止水:“……”
按照平常的反应,原本止水以为露这会应该是该跳脚了,罕有遇冷面对个乌黑的后脑勺,搁在露头顶的手一时变得有点尴尬。
怎么跟猫一样,越来越麻烦。
“……那个,露?”
止水腹诽着,等了半晌,露也没给什么反应,止水却只得小心地又凑近了些,目光便不可避免地落在露的侧脸上。
从头到脚,露浑身上下,能真能算得上“完好无伤”的,恐怕只剩下一张未脱稚嫩孩气的脸。又因为长得有些矮,乍看过去,像是个白软的雪团子,小小的,柔软无力而无害,仿佛稍热些就会化成滩浅浅的水。
谁会想到这副人畜无害的皮囊生着的尖牙利嘴;而谁又能想象得到,那些衣物遮掩下的满身伤疤呢?
露却在此时忽而发难,整个人囫囵往止水那一扑,手臂在他脖颈上轻巧一环。
止水一惊,刚下意识抱住女孩的膝弯,肩颈处忽而传来温热濡湿的柔软,一秒前还在体会五味陈杂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点柔软是什么,迟钝的刺痛骤然传遍四肢百骸。
“嘶——你怎么又咬人?!!!”
露“哼”了声,根本不怕他;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故意想气人,搂着止水的脖子,再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换了个舒服点地坐姿,变本加厉洋洋得意地冲止水笑出自己一口的白牙。
露:“你有本事咬回来啊。”
止水:“……”
料定此人无法接此话,见止水哑口无言自觉扳回一局遂平衡心态的小姑娘“咯咯”地笑开,眼弯成两弯纤细清浅的新月,笑得见牙不见眼,要多没心没肺有没心没肺。
狼狈地避开那双清冽漂亮的眼,止水的舌尖下意识舔过一时间仿佛干燥无比的嘴唇。
他顿了半晌,这才开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低沉的喑哑:“……你,幼不幼稚?几岁了,还咬人。”
“有什么关系?”以为是自己惹到止水令对方恼羞成怒,露也不怎么在意,随口接话,“哥哥和佐助又不在,再说,除了你我又没咬过别人,没别人知道,放心,我不丢人。”
仗着止水的容忍,又因为在对方面前可以少需顾忌些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知道的事。露在止水面前露没大没小惯了,言行举止在不知不觉间,总要比在其余人等、甚至是亲人面前多几分肆意的放纵。
而至于这种按照通俗理解即为“撩”的言行会浪出什么后果,那就不在小姑奶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真火了止水大多数时候也都自己憋着,不会跟露计较。
止水:“……”
要不是他自认对露还算了解,这句话没法不让人想多!
场子也算找回来了,人也噎回来了,露自认此番圆满,低下头刚想从止水怀里蹦下去,止水托着她膝弯的双手忽而蓦地紧了。
露没防备,一下子又摔回止水怀里。摔得有点懵,她抬起头看着止水,不解地眨眨眼。
手一顿,不知从何解释这样潜意识里象征微妙占有欲的举动,止水轻咳声,不敢直视露的眼睛,目光向下挪了几寸,好巧不巧看见露因困惑无意识微张双唇间的一点舌尖上。
止水:“……”
要命。
“……没什么。”
瞬间挪开眼,止水清清嗓子,只得没话找话;又因为要掩饰尴尬听上去出奇严肃:“只是最近,你,注意安全。”
两人独处时的时候止水很少这么一本正经,露还真被唬住了,以为止水是知道了点什么,不由自主地收敛起玩闹的心思。
“你都这么说了,止水,那我也……不瞒你了。”
露说,叹了口气,坐在止水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也没再动,“我不打算,继续在村子里呆下去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诈还能诈出这么一出,止水一愣,头皮也跟着一炸:“……你说什么?!”
止水猜露说的“不打算待在村里”,一般不会指一天两天,甚至都不会是一个月——这么特立独行的小姑娘真要又事离开村子一段时间不太可能特意跟他打个报告。
那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