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痒(1 / 2)
距木叶东南四时方位直线2500里,吉原町——
大陆上首屈一指的不夜城,醉生梦死的销金窟,大财阀们的欢乐场,出了名的红灯区。
地位低下的游女抹着劣质的脂粉,在木格子的房间里等候今夜的归宿,暂时可挥霍金主宠爱的舞姬踩着寸余厚的木屐,用油将头发抹得油光水滑;街边的混混们红着眼等待劣质的色子开局,将脸深藏在竹帘后的财阀凝视荷官手里的纸牌神色冷凝狰狞地吩咐下人推上更多的筹码。
所有人都在狂欢,所有人都在疯狂。金钱成为唯一的阶级象征,滚滚的浪潮裹挟着香粉与胭脂的味道随着理智一道蒸发。
红色的火光映染着不夜的天,宛若一朵盛开在极乐净土上的、颓靡而妖娆的罂粟花。而位于吉原中央的天守阁,居住的却不是城池首领,反而是一群女人,善茶书棋道三味线,仿佛寄宿在罂粟蕊芯中姑且逡巡徘徊的妖。
“白莲桑你好了没,再慢我可就先走啦,到时候被妈妈桑知道生气了我可不帮你。”
“好嘛好嘛知道啦,你先去吧小茉莉。”
从上自下数的第三层的一处房间,一人身着宝蓝底色和服,头上挽着中规中矩的发髻,凑近镜子往嘴唇上涂抹口脂。
镜子里的人像即便在这吉原也是惊艳四方的。煞白的敷分下,一双眼眼尾狭长,眼波浅浅一扫便分情万种,却偏巧是单眼皮,妩媚里便又夹杂些矛盾的少年气。然而她望着镜子里的人,却似并不满意,不甚耐烦地轻蹙起描摹得细黑的柳叶眉。
“真是的,每次见你都是最平常的样子,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拖什么。”
门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少女嗔着——因为穿着三寸厚的木屐没法跺脚,万一被妈妈撞见可就不得了,“那我可先下去了,你也快些啊。”
“知道知道。”
随意丢开口脂,欲滴的红唇绻着醉人的笑,她懒懒一抻腰。
“被你知道了,我还用混么……”
“咚。”
这时,身后存放和服的柜子里传出一声细微的声音,掩盖在吉原自下而上的喧嚣之下,几乎微不可闻。被唤作“白莲”的人却轻轻皱起了眉,稍侧转角度,借镜子的反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身后的壁柜。
……
壁柜里,无紧紧捂着右侧胸口的伤口,牙关紧咬,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靠……真特么居然,玩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个养了一群乌鸦的人自带了乌鸦嘴的属性,反正就怪他了,被他给咒的,无承认自己这些年的幻术的确不够看,骗骗一两个人还可以,骗一个中队的雾隐暗杀部队……
嗐,可拉倒吧。
无正当理由逾期不归队可就糟糕了,但想要“死遁”上一年半载,皮肉之苦逃不了——这也没什么反正他就不怕这——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个月他是在是有些太嚣张,让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专门了这么个机会来收拾他。
雾隐暗部里有人会冰遁这道也罢,自己还被他……
打穿了肺???
……窒息已经够痛苦了他还暂时不想连细胞都被冻到坏死,话说,都动手了,打穿心脏企不是死得更快?反正是自己就这么办。
这么说来,还要多谢那个不知名的暗部小子手下留情了,哈哈。
无扭曲地牵起唇角,一年多没这么狼狈,难得一次苦中作乐,还挺怀念。
那么接下来……
无无声喘息片刻,强打起精神,抬手探向自己藏伤药的地方。
空空如也。
……运气还,真是一门玄学。
哈哈。
心里暗自叹息,无翻开忍具包摸出最后一根止痛剂,看也不看便扎进血管。
没耐性等药剂发挥作用,他强打起精神,起身一把拉开门。
正巧和透过镜子凝视壁柜的人在镜子里四目交汇。
“……这位小哥,奴家白莲,有何见教呐。”
年纪不知多少、反正看上去比自己大的女人抑或少女分明敷着浓重的粉黛,却无大多数妓子的木讷呆滞逆来顺受,反倒衬得那双流盼的眸子柔媚而多情,娇艳的唇下一点糯白的牙,未语先含三分的笑,笑靥宛若满园春风。
无跟瞎了似的,熟视无睹,“药呢?”
“药?”女人一蹙眉,“什么药。”
无瞬间动了
而对方的动作居然不慢。女人在被男孩扼住咽喉的一瞬间甩出藏在袖子里的发钗,用力刺向对方的脖颈。
无头一偏,发叉擦着他的下颌划了过去,手仍然扼住对方的咽喉却并未发力。
没有当场灭口,杀人并非目前最优选择是主要原因,其次……
“啪”的一声。
纯白的面具应声掉料。
无:“……”
白莲:“……”
无/白莲:“……你是,男/女的?”
……
三天后。
不夜的吉原仍在燃烧,天守阁里二等艺伎白莲身边,多了一个小小侍女。
小女孩看上去小小的,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削得很短,要不是小女孩五官早早地透出一股文静的秀气,还真难分辨出究竟是“他”还是“她”。
和一般从穷人手里买来,被苦难磋磨得逆来顺受,恨不能钻进地底下的侍女明显不同。短发的小女孩总是静静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文静又乖巧,不认生也不怕人,又好像说什么都会乖乖照做,像个懵懂落进盘丝洞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