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1 / 2)
可惜露虽然有心有力,对他俩忍无可忍的佐助不肯给她这个机会,扉间自己,甚至是其他火影也也不会给——
远方的战场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殒命,没多余的时间可供给他们内部消耗。
满腔幽愤无从派遣,露便只好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递到战场上。
不还是有一位现成的祖宗么。
可惜祖宗年纪一大把了,脾气也同样一大把,不太乐意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让人用一般的须佐能乎当沙包狠揍。
露没办法,只好肉疼地用上大半查克拉捏出影分身,放她开出完全体的须佐能乎,劈头盖脸正面刚上宇智波斑。
面对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对面的祖宗,心里也不知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些。
露由衷希望是惊,只可惜按照疯子的脑回路,以及影分身查克拉的消耗速度看,祖宗八成得是“开心”死了。
至于此时此刻,露正发着无端闲愁的本体,正安安分分地躲在战圈的外外外外外层,盘腿坐席地而坐,和陪在她身边的止水之间,只差着能感受到彼此体温的毫厘,双手结印“寅”字印,阖目冥想——
在“那个时候”来临前,她得,尽量恢复查克拉,尽量,尽可能。
冥想作为修炼查克拉的手段之一,一般并不占据忍者世间修炼的主流角色——玄乎兮兮、枯燥无聊并收效甚微是主要原因。
不过露三不五时需要接收尾兽们的查克拉,是以情况比较特殊,八年前更是需要使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地转化融合,让细胞产生记忆,转变成她自身的查克拉。
性质上有点像抽旧筋拔老骨,再给再给身体换上崭新且有力的;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人类作为一种念旧的、进化不完全的恶劣生物体,想要走捷径进化,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方便是方便了,可惜刚开始的感觉不太美好,有些难受;后来慢慢习惯,生性跳脱、没好伤疤就已经忘疼的露开始嫌无聊,又因为查克拉的招摇新性,她不方便也不习惯大张旗鼓地修炼,弄得人尽皆知此地有一人形尾兽,只好依旧低调冥想。
要不是当惯了咸鱼,这一天一天的,能活生生给她捂出一身的蘑菇。
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冥想重复到现在,作为对现状的选择性妥协,露已经自行无师自通分心两用的技能,能够一边恢复查克拉,一边分神想入非非,意淫,哦不,思考起人生哲学。
此时此刻,当她回过头,短暂地回头想想自己走过的八千来个日日夜夜,在那里,有她的,父母,兄弟,师长,友人,以及在她身边的——
爱人。
这样那样的感情,她都曾经有过,都可以问心无愧地承认自己毫无保留地回报过,至于“无疾而终”的遗憾,人生在世哪能风平浪静,合该有些起伏颠簸,太一帆风顺的,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曾在世上走过一遭。
露想自己其实很像小南,也像宇智波斑。
可比起小南,她拥有更多左右能力,能够去左右旁人;比起宇智波斑,她又只是个无所不可为、又一无所为的垫脚石。
比起那两人,她更清醒,理智,崩溃,问心无愧,自然也就会更累。
可,那又怎么了?
止水回来了,误打误撞地回来了。她有止水,真要是彻底自暴自弃,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才真的,真的连最后一点能配上他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配上止水”这几个字才从脑瓜子里活泼地蹦跶出个头,露愣是被她自己给心虚地“忽”烧红一整张脸,烧得有点精分。
感觉在这样子下去,还没等到老太婆,她八成得先自燃。露深吸一口气,感觉查克拉也恢复了得有个□□成,暂时从修炼状态里退出来。
止水仍静陪在她的身边,露侧身缓缓地靠了过去,双手不由分说地纠缠上了他的胳膊,半蜷起,紧紧地挨着止水,半晌都不吱声。
大概是露恢复查克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些,久到止水也忍不住,自顾自发起呆想点别的。
这里距离主战场说远不远,可也算不上近,又不是像犬冢日向油女旋涡那样的天生的感知忍者,止水无法感知到寻常波动的查克拉,只依稀能察觉到,所有尾兽庞大查克拉汇聚于一处的可怖强大,以及另一个……
凯?
止水想,以至于胳膊上缠来一只的粘人猫咪都没能让他彻底回过神,罕见迟钝一会,这才发觉露又来找他撒娇了。
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露一反平常格外的粘他,就像是因预感到天灾而不安的猫,拿生命的最后时刻争分夺秒地,半刻闲暇都不肯浪费掉。
止水指尖微动,克制住把露拽过来或质问或者拥吻的冲动,低垂下脸,拇指用力搓拈食指指腹,压下心头愈发强烈的不安,尽可能平静地询问她:“恢复了?”
露的脸蹭着他的胳膊点头。
止水:“如果消耗得很厉害,你其实,也不一定需要……”
“没有啦,对付我们祖宗只是随手,我其实无所谓,”露说,抱着止水的胳膊,窝成一团懒得动弹,“想打人还是主要的一方面,再说,你觉得按照二代目的狗脾气,被我这么帮,是会衷心感谢我,还是觉得理所当然,或者说觉得我很危险还是很想弄死我?”
平心而论,止水觉得除了第一个,后面两个的可能性应该得五五开,但结合扉间刚才的反应……估计会一边觉得理所当然,一边又会牙痒得想弄死她。
“不想马活又要想马跑,切。”
露像条蛔虫,适时针对对方的心声冷声吐槽。
不过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即便是以露面不改色理所当然骂人词汇的库容,也委实是词穷,只得颇觉遗憾地将感慨有力浓缩在一个气声里。
和止水腻歪,也不耽误露拿白眼注意着战局,发现拖延癌晚期的老不死可算把事交代完,突然觉得,原本叫人安心的静默有点无法忍受,忍不住没话找话地瞎问止水:“嗳,你,不参加吗?”
“看不见的确不是很方便,”止水眉尾不着痕迹地微微抽搐,低声平静地婉拒,“我陪着你就好。”
露“哦”了一声,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跟止水故作大方:“我没事鸭,你只要想去就尽管去吧,用不着担心,看不见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说我在的,斑也好带土谁都好,没人……”
止水默默听着,本不置一词,却被那声仿佛不经意的“我在”狠狠撩拨过心底的弦,霎时间没能把持住,一下便脱口而出:
“我也在。”
一顿,他突然不打算再忍,忽然转身,将她紧紧地拥了过来。
一手任由她抱着,另一手圈过瘦得能叫人胆战心惊的腰,止水把脸庞埋进露不可避免沾染着硝火与血腥味的发间,千头万绪诸多隐瞒混杂在一处,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你,别怕。”
止水茫然地、突然想起来,鼬小时候曾提起,露要是心情不好了,不是跟话篓子似的念叨个没完,就是跟只锯嘴葫芦一样半天也没个响;止水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现在,更不觉得。
她这哪是“不好”,分明,就是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