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1 / 2)
那三个孩子能通过传说“史上最严格从未让学生及格”的担当上忍老师的考核,露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弟弟她还能不清楚?那孩子相当聪明,而且很识时务,懂得趋利避害地选择性妥协,别人说的话,至少是能把他打服的人说的话,他是相当能听进去的——当然心里真的是怎么想的得另算。
何况就算是嘴里说着“安心我不会因为那两人身份便放水的”,实际上演习当天废话简直多得一批,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那还是她可爱的小佐助吗?
外加另两个,一个是傻乎乎、轻而易举热血上头的小傻子,一个是自己弟弟说什么都是“啊不愧是佐助君”的无脑小迷妹……
用膝盖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可弟弟不听她的没睡到日上三竿顺便再吃了早饭再去好气哦,白毛果然放他弟弟鸽子也好气哦,混蛋白毛把脚踩在她弟弟头上更气哦……
要不要找茬揍一顿呢?
这件事露举棋不定瞻前顾后踯躅踌躇了整整一个月,直到第七班接到了他们人生里第一个“C”级任务,仍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出于三代目的突发奇想,且那天正好轮到露当班坐门诊,佐助只回家收拾了些日常要用的就准备出发并没有和她道别,但露却并不担心——反正她在那孩子每一支苦无上统统都留了能随时监视周边查克拉流动的术式,全部失效算她输。
至于波风水门当年送给她的十支特质苦无,除了早年用掉两支,她便也没舍得再用——倒不是不舍得给佐助,只是那玩意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委实锋芒露得过盛,导致十二年后的今天仍有人对此苦无仍跟初恋情人似的念念不忘,单纯用作防身工具万一被眼尖的认出来太过招眼,于是作罢。
有时候,露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恐怖的变态强迫症私生饭,有种神经质的“被迫害妄想症”;然而有鲜血淋漓得来的教训在前,再如何“被迫害”她却犹自觉得不够。
何况事实证明,“妄想症”是很有必要的——天知道那几位是谁天生自带主角命,连累了其他人跟着一块命途多舛、有难同当。
察觉到术式查克拉不对,露边暗自庆幸自己为这个任务,特意推掉了最近两周的手术;边使出影分身留下来应付医院里的工作,本体径自出现在自家卧室,从衣柜的暗格里翻出前天收拾妥帖的忍具包,下一秒,便闪身出现在战圈外不远处。
有卡卡西在露也没着急动手,先是借曾经的“老熟人”即雾隐的浓雾隐匿身形,尽可能蛰伏起消除自身气息。
有一瞬的光景,她忍不住偷偷感慨怀念起从前——要是从前她何必费心收敛,隐匿气息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只可惜咸鱼太久,本能是被丢到山旮旯里,当废物长蘑菇去了。
仗着所处位置隐秘没人注意,露右眼使出白眼,先是确认那几个孩子,一个都没能被那个神神叨叨装神弄鬼吓唬小孩的男人怎么样,这才有心思扩大搜寻范围。
见到似曾相识的查克拉露一挑眉,心说哟呵儿人生可真是何处不相逢,丧心病狂的世界上遍地都是老熟人。
虽说也不算熟——毕竟只见过一面,还是隔着面具,两张。
玩味地牵下唇角,她下意识抬手摁过右侧胸口,指尖微动再轻轻蹭过那只从不离身的红珊瑚挂坠,绻绻眷念着似的。
轻轻地,发出一声似有还无的幽微叹息。
浓重的雾霭为这声叹息所扰动一瞬。
露指尖一颤,直起身半侧过脸,冲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慢慢扬起微笑,无声竖起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佩戴着代表雾隐暗杀部队面具的少年却不为所动,盯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的神秘少女,紧绷全身摆出进攻的架势,右手指间紧紧夹着三根细长的针。
“别紧张,轻一些。”
察觉到仅仅只是这样无法消除少年的戒心,露宽容而好脾气地笑笑,开口轻声说,裹着查克拉的嗓音纤细低柔,保证声音除了自己和眼前的少年再也不会流进第三个人的耳朵。
“我不想被发现,配合一点,好不好?嗯。”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几岁,漆黑的眼神幽冷而深邃,嘴角的笑容却是温暖和煦的,还带着对忘性太大旧友无可奈何的纵容与细微的不满,看上去亲切又怀念。
面具后头,白缓缓皱起眉,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然而单凭对方悄无声息出现在雾隐术中的身手,虽不知为何暴露了行踪,白仍不敢大意,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她。
懒得搭理内心天人交战的白,确认方圆一公里内再没有第三个敌人,露便收起了白眼。她重新回过身去,凝神关注战圈,泰然自若地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白的眼皮子底下。
感知到对方查克拉的一瞬间,露便知道如果没有她的介入,这次他们算遇上了彻头彻尾的硬茬——出于从前一桩一件的心里阴影,露其实已经悄咪咪预备把若干个血洗高层的方案提上日程。
只是现在,露摸着下巴咂摸着,感觉真心不太像。
个愤世嫉俗的废物点心哪来的那么话,动手都动不利索,简直吃饱了撑的废话连篇,活该被灵光一闪的小鬼头作战得逞阴沟里翻船——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干得漂亮。
臭不要脸不是东西的姑娘想,还挺得意。
虽然有人浑然不自知,可被写轮眼锁定便是大势已去,露自觉没必要关注垂死挣扎的废物点心,但也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她便能知道身后的少年心里定然是难掩的焦躁。
她笑笑,因为心情还算不错,就顺带给少年提出参考价值非常高的意见:
“还不去么?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白夹着细针的手指难以遏制地一颤。
眼见再不斩被大瀑布之术击中,再不驰援为时已晚,白终于放弃打探这个神秘少女的底细,匆匆撂下一句“这次我记下了”,使出瞬身术匆忙消失。
露转过身,边走边十指交叠穿插举过头顶用力抻起一个懒腰,心里美滋滋地想卡卡西干得漂亮,居然白来一趟,至少一周时间可以在家躺尸咸鱼的滋味简直天堂。
唔……那就不揍他算了,老大不小的单身汪带三个孩子,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难得小心眼的姑奶奶难得决定“宽宏大量”一次,结果只听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砰”一声。
顺带还有鸣人的那一嗓子“卡卡西老师”。
露:“……”
还是找茬揍一顿算了。
……
醒来时,卡卡西紧紧皱眉,这才迷茫地睁开眼。
出现在陌生天花板之前的,恍惚是琳呕血的脸。
“欢迎光临地狱,请问亲是需要办理拔舌断指挑筋蒸笼油锅哪一种业务呢,现在地狱分局开张大促销,选择套餐买二能送三,包月能送年,办理更多还能优惠更多哦,亲真的不用考虑一下下的嘛~~~”
卡卡西:“……请麻烦给我换一个业务员,谢谢。”
露靠墙倚着,手肘完后支在往上翻起的窗框上,闻言长长地“欸”了声,毫无业务员“顾客是爸爸”的基本职业道德,该翻脸时就翻脸,半秒不带犹豫:
“那不行,这些都要算在个人绩效里面的,不能因为客人无理取闹变更对象。最近全新推出上诉机制,客人有不服欢迎随时投诉,但我和客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你因本人天生丽质产生自卑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也请自行排遣,或者推荐办理我局最新推出的‘十八层一条龙’服务套餐……”
露对面,坐在榻榻米上的鸣人和小樱,被露这一通气势恢宏竹筒倒豆子似的嘚啵,唬得惊为天人、目瞪口呆。
佐助嘴角一抽,深深吸气后呼气,咬牙切齿开口打断此智障变本加厉的废话连篇:“姐——姐——”
“哎在呢,”露果然闭嘴,欢快地应了,态度瞬间拐了个180度的大弯,“宝贝儿啥事?”
佐助:“……”
鸣人瞅眼佐助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紧紧捂着嘴暗戳戳狂笑心说“佐助没想到你也能有今天”,只是苦于担心自己表现太明显反而被露给瞄上,因此没胆子太嚣张。
“你怎么来了?”
趁露自顾自瞎嘚啵一气时缓过一口气,卡卡西一手撑着身后,挣扎着从被褥里坐起来,低着头,聊起眼皮瞅着她,“不好好在村子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露闻言满脸的笑齐刷刷一收,脸色一撂眼皮朝卡卡西那冷冷一掀,“当然是来围观您老怎么嗝屁的。”
卡卡西:“你,把我带回来的?”
“啊,不然呢?委托人的造桥大叔?”露嗤笑,“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不想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他的实力,还是干脆赤|裸裸地嘲讽他的吨位,卡卡西默默把那句“多谢”咽了回去,“既然你这么早就到,为什么不顺便把再不斩解决了?”
“恩可以啊,”露痛快一点头,“如果你们想回去继续打杂的话。”
“绝对、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