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夕阳西下,徐宅。
徐母从厨房出来,和蔼地看着刚进门的苏远道,“小远来了,瑾萱在楼上,应该马上就好。”一边招呼其坐下,一边吩咐人备茶。
“没关系,阿姨。时间还早。”
苏远是来接徐瑾萱去同学会的。
苏远和徐瑾萱就读的是本市顶尖的贵族私立高中。徐瑾萱和苏远同岁,因曾休学一年,而与小一岁的苏菲同级。
“我听说菲儿回国了。她一切可好?”
“挺好的。让您费心了。”
说起妹妹,苏远眉梢掠过一抹淡淡的愁云,但很快便隐匿了踪影。自那件事后,她至今还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许久没见菲儿了,看看菲儿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吧?”徐母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小口红茶。
“好的,阿姨。”苏远浅笑。
苏菲虽然生他这个哥哥的气,但对徐母一直是亲切的。应该不会拒绝。
楼梯上,一袭宝蓝色礼服拽地的徐瑾萱明艳照人。
徐母和苏远都不是第一次看徐瑾萱穿礼服了,却不由惊艳。苏远记忆中的徐瑾萱便是这样的女人,若想,总能让人为之侧目。
贵族高中的同学聚会与高档酒会无异,苏远亦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身为苏氏集团的接班人,苏远从小接受着优良的教育,谦恭有礼,温文尔雅。且身为家中长子,长兄为父,苏远打小便对妹妹爱护有加。这大抵也是他比同龄人成熟稳重的又一原因。
有子若斯,苏父苏母自无后顾之忧。早在苏远完成学业的第二年,便将集团全权交由他管理。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环球旅行去了。
徐瑾萱和苏远离开后,徐宅又恢复了宁静。
客厅落地窗前,徐母缓缓转身,向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推开厚厚的木门,一个清新淡雅的画室呈现眼前。这是徐母的画室。
在这间画室的旁边,是另一间画室。徐瑾萱的画室。十五年前,在那间画室的中央,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同学会上,苏远和徐瑾萱静静地站在角落。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真没意思,要不是大冬天,谁会在这么无聊的室内办聚会。”
说话的是鼎鼎大名的华茂财团二公子,华君泽。
华家、苏家、徐家,是本市最大的三家企业。和徐氏不一样,华家和苏家是三代财阀,两家从祖辈开始便常有往来。
华君泽无聊赖地旋转着手中的鸡尾酒杯,看光影的变化。为了苏菲,他特地将同学会往前挪了两个月,谁知她却不来。
倒也不是那么惊讶,毕竟……
只是,华君泽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菲多少有些释怀。
“苏远,这件事就是你不对了。菲儿回国,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要不是我前几天路过晟世国际,偶然看见她,到现在还不知情呢!”
提到苏菲,华君泽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往徐瑾萱的方向扫了一眼,她依旧那么优雅从容,手中的香槟没有丝毫波澜。
“通知你才不对吧?”苏远眉眼微弯。
说到华茂财团的二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著名的花花公子。
玩笑归玩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华君泽对苏菲的心意,苏远从来没有怀疑过。不是他不告诉他,是他也不知啊。若不是母亲前几日通知他,说不定他才是最后知晓的那个人。想到这,苏远心底不觉划过一丝苦涩。
“苏远,这话所有人都能说,唯独你不能。平心而论,从小到大我对菲儿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是担心菲儿伤害你。”难得看见华君泽一本正经,苏远笑。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苏远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久违的名字,“菲儿”。
“不好意思。”苏远放下手中的红酒,转身走向场外。
近乎十年,别说电话了,就连一封邮件,她都不曾给他发过。苏远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欣喜又不安。喜的是这久违的来电,不安的也是。究竟是什么事,竟让她联系他?
接通电话,却不是熟悉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苏菲女士的家属吗?”
“我是他哥哥,请问您是……”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您妹妹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
“不过伤势不重,您能过来一下吗?”护士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听筒里已响起了忙音。
苏远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苏菲已经醒了,头上包着一张一寸见方大小的纱布,独自坐在床边。
看到苏菲没有大碍,苏远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冷静的语气。
苏菲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儿了,现在面对面用短信交流未免太过幼稚。
这次回国,苏菲不单没告诉苏远,就连苏父苏母也没有知会。苏母前几天打电话给她,发现她时区不对,才知她回国了。
虽知这些年她成长了不少,但看到昔日爱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妹妹如今如此沉着冷静,苏远心底仍不禁隐隐作痛。
“护士给我打了电话。”苏远说。
苏菲看了一眼放在病床边柜上的手机,将它放进一旁的包里。
“没事了。你回去吧。”
拿起包,苏菲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