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掳(1 / 2)
“将才不知是什么打中了我的小腿。”腿间的皮肤犹有火辣辣的痛感,程雅静弯下身,揉了揉受伤的右腿。四下观望,丞相府树止风静,湖面无波无澜,并无半分异常。
裴琼玖问:“可还能走?”
“谢殿下关心。”程雅静朝裴琼玖感激一笑,试着抬脚,如遭重创趔趄一下,身子顺势便向裴琼玖怀里倒去,不胜娇弱。她的伤哪有那般重,射程远,顾清内力不深手劲小,最多让她痛上一痛,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她此举分明是想借机揩油。
顾清气不打一处出,竟敢觊觎她的男人,她又拈了颗果子在手里,准备再来一发。
也不知裴琼玖有意还是无意,侧身避过程雅静倒过来的身子,刚好挡住了顾清瞄了准头的视线,让她未能得逞。
没料到会扑了个空,程雅静在心底暗骂她这个未婚夫不解风情。
裴琼玖生得俊朗,面相儒雅,文修武学更是先人一步,样样不差。两人幼时订婚,兼之又同在学子监修学,日日相见,她那颗小女儿家的心也忍不住为他动了动。然而裴琼玖对她的态度,却与她的关注截然相反,他从不与她主动搭话,每每都是她一个女儿家巴巴倒贴过去,纵然如此拉下脸面,也不过换来几句不咸不淡的客气招呼。特别近两年,他性子愈发冷淡,待人疏远,与皇帝尚且如此,更遑论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虽是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姻亲,裴琼玖冷淡的态度叫她与丞相心中摸不着准头,她自认天之骄女,怎受得了这般冷待,渐渐地,再无来往。
今日裴琼玖主动过府,着实让她与丞相受宠若惊,虽是为了顾清那等腌臜事,却仍不由让她生出些希冀来。无人愿意嫁过府后受夫君冷落,她亦不能免俗。如今好不容易寻到独处时机,何不借机把握一下?她自认自己容姿妍丽,在诸位王公子女中容貌一等一的好,稍加诱惑,还怕郎心似铁?
却哪知,首战未捷,便吃了闭门羹。
裴琼玖脸色冷淡,看不出情绪,程雅静又怕他在心中笑她轻浮,低垂螓首,堆起满脸娇羞的笑,解释道:“刚未站住脚,还请殿下莫怪。”
“无妨。”察觉自己太过冷漠,裴琼玖将她虚虚扶了扶,实则衣角都没摸到一片,他关心问:“若程小姐身体实在不适,我便将你送回停云阁休息可好?”
“不了,不了,我歇息一阵便好。”说着,陈雅静寻了块可以栖身的石头,矮身坐下。
机会来了,躲在树后的顾清举起弹弓,却再次被不紧不慢走到程雅静身前的裴琼玖强行摁灭了苗头,他站的地方背对着顾清所在的这棵树,将程雅静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堪堪留下一副粉色的衣角。
负在身后的手朝顾清摆了摆,他果然是故意的。顾清也知程雅静无故遭袭,心中已有怀疑,只不过没讲作梗之人抓个现行罢,若她再故伎重演,极容易暴露。
如今一波刚平,不宜一波再起。心中清如明镜,顾清仍忍不住心中冒酸水,裴琼玖作甚要护着那个恶毒女人?
石头一旁僻了一方天地,种满了各色蔷薇,花朵儿打着苞,还未开放。一进丞相府,四周皆栽有蔷薇花,想来皆是按照程雅静的爱好栽种的。程雅静挟过一枝,凑到鼻尖细细嗅闻。
“殿下觉得这蔷薇如何?”程雅静问。
“蔷薇带刺,不若海棠娇艳。”
素手抚上娇嫩的花瓣,程雅静再次试探:“不知殿下,喜欢何种女子呢?”
饶是顾清仍在气头上,也忍不住屏息凝听。
裴琼玖视线穿过波澜不惊的湖面,落在听雨亭,凝眉沉思。几个紫裳侍女低眉敛目,匆匆经过。
沉默半晌,裴琼玖轻笑一声:“世人皆爱心地善良的女子,我亦不能免俗。”
有那么一瞬间,程雅静的粉黛轻扫的小脸绿了绿,极其不自然地紧崩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若不是怕暴露,顾清早忍不住在树上痛快捧腹大笑一场。
没看出来,平时不苟言笑的七皇子,竟也会讲冷笑话。
“程小姐,你府上,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程雅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巧古朴的亭中,只余几张石凳石椅,空无一人。她摇摇头:“何出此言?”
她并未听父亲提起过。
裴琼玖没再说话。
就这样静默了一炷香的时间,程雅静的丫头寻来,说是丞相夫人找她,将她领走了。
思虑良久,裴琼玖悠悠踱步到顾清藏身的那颗大树身前,他对着树干一掌拍下:“下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