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1 / 2)
待陈家的人如潮水般散去后,赵氏安抚了叶寒宁几句,与叶青山一道回房间。整整一夜,叶青山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赵氏想起方才之事,忍不住骂了他几句。
叶青山默默地受着,并未反驳。
夜已深,赵氏吹熄灯烛躺到床上,睁眼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陷入沉思。
她虽不信陈佐郎真的会将此事告到官府,但是她的心里仍有些不安稳。
陈家得知此事后的反应比她心中所想的还要大。
不过赵氏也不怕,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耍赖到底,只消他们一口咬定死不承认,陈家又能奈他们如何。再者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无回转的余地,便是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就把它撞直便是!
如此想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让赵氏没想到的是,翌日早晨,官府的几名捕快冲进了叶家。彼时赵氏正在河边浣衣,邻居大嫂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找她,气喘吁吁道:“叶大嫂,不好了,你们家来了不少官府的人,说是要带老叶回衙门问话,你赶紧去瞧瞧吧!”
赵氏大惊失色,双手往身上搓了搓,起身就往家里赶。
她赶到时,叶青山正被几名捕快带着走出院子,身后跟着叶周氏几人。叶周氏一脸的惊慌失措,由叶落秋搀扶着,身子似在颤抖。
叶寒宁的表情没比叶周氏好到哪里去,吓的嘴唇发白。
这三人中,倒是叶落秋显得镇定些。
叶周氏步履踉跄,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们做什么要带走青山……青山可是良民……你们做什么……”
叶青山道:“娘,你别担心,肖大人只是有话问我,我马上便回来了。”
叶周氏还想说什么,被冲过来的赵氏打断了。
赵氏见此阵仗,不由分说地将叶青山拉到一边,挡在叶青山身前,警惕的对着几名捕快道:“青山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们凭什么带走他?!”
几名捕快颇为不悦,正想说什么,从围观的群众中冲出一人,正是同为捕快的赵拓。
赵拓今日本不当值,正好有事去衙门,不想却从同僚的口中听说了叶家的事。惊讶之余,他立马赶了过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几步上前,安抚几名捕快,陪着笑脸道:“兄弟莫生气,我这姑妈性子直,且让我与她说道说道。”
都是同僚,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为首的捕快点点头。
赵拓见状,瞄了眼叶落秋与叶寒宁,将赵氏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姑母,表妹这事儿是怎么回事?我可听说陈家一大早就去衙门状告你们欺诈,这——”他忍不住又看了眼叶落秋,蹙眉道:“什么情况啊?”
这节骨眼上,赵氏哪有时间细说,只道,“一言难尽,改日再与你详说。阿拓,如今你们衙门的人要带走你姑父,这可怎的是好?”
赵拓道:“陈家都来状告了,肖大人自然是要查办此案的。事已至此,姑母你可莫要阻碍公务,没得给姑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说要查办此案,赵氏急了,“查办此案?怎么个查办法?你姑父的为人你最清楚,哪里能说得过人家。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县官大人,那不是分分钟掉脑袋啊。”
“肖大人公正廉明,姑母且放心。”
赵氏哪里能放心,刚张了张嘴,听得身后捕快不满的催促,“肖大人还在等着,你们说完没有?”
赵拓对赵氏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放心,转身对捕快笑道:“好了好了,瞧把你急的。”
经过赵拓的劝说,捕快顺利带走了叶青山。离开前,赵拓走到叶落秋的身边,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有我在,姑父不会有事。”
叶落秋看着父亲被带走,心里的那股担忧愈来越浓,听到赵拓的话,莫名的眼眶酸了酸,她道:“谢谢阿拓哥哥。”
虽然赵拓拍着胸脯说有他在叫赵氏莫担心,但赵氏这心里仍是七上八下的。
陈家会做到这一步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想到陈家竟然这样狠。娶了叶寒宁便让他们这么不甘心吗?她想不通,明明都是叶家女儿,怎的娶了叶寒宁就委屈了他们陈家?
讶异、担忧、愤恨……各种情绪一股脑地冲到心口,赵氏焦躁地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
她本就烦躁的很,此刻听到叶寒宁细碎的抽泣声,更是烦躁不堪。她瞪叶寒宁,厉声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还敢在这哭!”
新婚之夜被夫君家的人赶回娘家,叶寒宁本就委屈的很,如今听到赵氏的谩骂,更是委屈伤心一并涌上心头,哭的愈加厉害起来。
叶周氏看不过眼,搂着她的肩,轻声安慰了几句。
赵氏真恨不得一棒子敲晕叶寒宁,眼神却瞄到了在旁的叶落秋。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把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叶落秋的身上。
都是她,都是她这个丧门星!
以往赵氏打骂叶落秋还会寻个理由,这次她却连理由都懒的寻,仿佛叶落秋这个人的存在本就是她打骂的理由。
赵氏几步上前,用力推叶落秋的身子,“都是你这个妖媚狐子惹得祸!没有你咱们家好好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叶落秋被赵氏的连番推搡倒退了好几步,她垂着眼,既未开口亦未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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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叶家院门外,贴在墙根的阿奈双手撑着墙壁,一脸的欲哭无泪,两只小腿止不住的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随即,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幽幽地飘进耳内。
“你想摔死本少爷?”
肖湛骑在阿奈的肩上,撑着身子,努力朝院子里张望。奈何门墙过高,他只能隐隐看到几个人的脑袋在院子里晃悠。他用脚踢了踢阿奈,命令道:“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