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1 / 2)
刻钟的分针在五十的刻度上擦过。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苏忆浔已经开始整理书本。
她不是那种刻苦型的学生,所以她不热衷于带一堆书回去复习预习。
几本练习加上她脑海中尚还滚烫的知识就够了。
当苏忆浔拎着轻飘的书包经过教室后排时,女同学笑道:“苏忆浔,这么着急回家么?”
九月末,新同学已经可以叫出彼此的名字。
不过,这女孩叫啥来着?
苏忆浔抿唇微笑,急匆匆地迈出教室,先溜为上。
早上苏忆浔还在梦里的时候,就被蓝莓手机闪烁的方块显示屏震到。
江书画发来一条短信:阿浔,我今天感冒了,哭唧唧。下午不能跟你一起回来喽(*^▽^*)
Ok,fine!
下课铃声这该死的魅力,归家的人潮汹涌,要想穿越,只能巧渡。
还好她四肢灵活。
骑自行车背耐克包的身影,又一次在她面前晃走。
没想到,他这么快。
终于走过红绿灯,进入白墙青瓦边的小路,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苏忆浔的步伐变得跳跃轻快起来。
嘴巴里哼出的小曲不成调子,但它有甜蜜的味道。
静谧的歌声与风声的协奏。
刺耳车铃在耳边突兀地响起。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拍打在苏忆浔的脑袋上,头顶的发丝被毫无留情地揉过。
苏忆浔忿忿地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张狡黠的笑脸。
路泽细长的腿踩在地面,他从骚气的山地车把柄上取下精致的纸袋。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江书画,一大清早就跟口香糖一样缠着我,说一定不能忘了。”
口香糖?这比喻真稀奇。是个令人上瘾的东西。
“喏,生日快乐。”
路泽这人看起来贵公子样,私下可没这么讲究。
比如他老是热衷送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苏忆浔低头看一眼施华洛世奇的精美包装,又抬头看了看他未全脱稚气的眉眼。
果然——十三四男孩子是无法承担这份浪漫的。
“哦,谢了!”
苏忆浔招招手,给了路泽一个“兄弟,路上小心”的眼神。
她目送路泽,直到那抹晃眼的橙色消失在视野中。
不知道这次他去哪打游戏。
路泽、苏忆浔和江书画是一同长大的玩伴。
在苏忆浔眼中路泽和江书画就是青梅竹马最真实的模样。
路泽老是显摆出桀骜不驯的张狂样,而江书画则是长辈心目中乖巧活泼的可人儿。
可是穿过对方裤子的他们清楚地记得彼此的懵懂岁月。
酷酷的路泽有时也傻里傻气,乖巧文静的江书画在亲近的人面前鬼点子层出不断。
苏忆浔拿起包装袋中精致的礼盒,施华洛手镯的紫色光泽在她光洁朴素的指甲映衬显得愈发耀眼。
真美好,就像路泽在七彩乐园里追逐着滑滑梯的江书画,在绿地在无忌地笑江书画放不起纸鸢风筝。
真好,就是过于梦幻了。
人总会长大,就算童心未泯也有无法愈合创伤和只有自己知晓的过往。
就像苏忆浔老是做他俩的和事佬,所以她知道路泽的叛逆也有对家人关注的渴望,俏皮的江书画也有蒙在被窝中偷偷啜泣的夜晚。
她怕还未等到暴风雨,而东西却已变质了,只能埋怨单纯的童年过得太快。
瞬间,苏忆浔头顶的中式元素的木纱灯罩透出柔和白光。
过了夏至,白天渐短,天空渲染不出绯红瑰丽的晚霞,只留黑沉的云与路灯光错落交映。
刚刚想得太入迷,脚步也缓慢了许多,苏忆浔轻打脸颊。
你清醒一点,别老是琢磨些蠢蠢的东西。
-
苏忆浔打开家门,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微弱的烛光。
陈女士,这是出去了?
苏忆浔抬腿靠近,微黄的光芒缓缓升高。
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映出了一张温婉的面孔和一个甜美的笑容。
经久不衰的生日祝福歌响起,回荡在屋里。
荡漾在苏忆浔心间。
“愣着干嘛,许愿啊!”江书画用沙哑的声音急急地吐槽。
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可是对于一个简单的个体来说。
难忘的回忆却可以贯穿他的一生,魂牵梦萦,肝肠寸断。
苏忆浔轻笑,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吹灭了蜡烛。
真好,在温暖的微笑和纯粹的祝福前。
婚姻和事业显得一点也不重要。
真想自己的一辈子都是如此的时光,哪怕平庸,也只想紧紧握住这些小确幸和小美好。
“阿浔,你真是铁石心肠,这么感人的事情都不带哭一下!”江书画嚼着戚风蛋糕道,杏目圆圆。
“为了你,我特意逃掉了师太的课,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
“好,我承认你是个仙女。”
“江江阿姨还夸我机智有心呢,嘻嘻!”江书画的声音甜甜。
苏忆浔托腮无奈地看着绽放得意笑容的陈女士。
跟着中二少女干花里胡哨的事情,陈女士您端庄贤淑的知性女人人设可就崩了啊。
唉,“画画,其实,没心没肺的人一般比较长命。”
夜晚,送走了小青梅,和与母亲互道晚安。
目送陈女士走进许久未开的房间后,苏忆浔在安谧的灯光下做起了手账。
胶带、贴纸、拍立得照片、印章零星地散布着,俨然她要干一番大工程。
直到手机消息震动的声音将苏忆浔低头沉浸在甜蜜拉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苏忆浔按动洁白的手机键盘,翻出短信:生日快乐! 萧承旸
萧承旸?
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吗?
他俩似乎一起给班级黑板报上的文字写过文段。
早晨的集会,他就站在她后边。
每次一转身,都能看见他温润的笑。
他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她有告诉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