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周迟走上楼的时候,手里的打火机已经被他捂热了。他用另一只手输入房门上的密码,突然好笑地心想:竟然连着两天,最后一个告别的人都是陆终。
虽然好像也从来没有真的好好告别。
他脱下白天在工作室穿的衬衫,随意地仍在沙发上,人毫无困意。虽然早上起来的时候神志还昏昏沉沉,到了夜里却变得精神抖擞了。
夜猫子的通病。
周迟没有开灯,在黑暗里,他打开打火机,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火光是干燥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明,暗,明,暗。像是一出自导自演的默剧。
他的手机突然在裤兜里响起,周迟收了打火机,用另一只手接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沙哑。
“哎迟哥你接的还挺快成,今晚没活动吗?来不来一起玩啊。”
又是姜野那孙子。
周迟笑了笑,懒洋洋地回:“你小子不是昨天才浪完吗,酒醒了?”
“迟哥你别笑我了。今晚是给人接风,人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一次,不待几天,第一天我肯定得攒个局。”
周迟问:“谁啊?”
姜野在那边说了个人名,周迟也没听过,总归是姜野广阔的社交圈里一位重要分子。
“今天不去了,改日再浪。”
“迟哥给个面子呗?”
周迟又说了几句,拒绝了。他现在虽然精神着,但也不想连着两天宿醉了。
可是当离开吵闹的酒友,静谧的夜里总能让人想起很多白日里想不起的旧事。
挂了姜野的电话,他脑中蓦地浮现出和陆终重逢的那个夜里,那个人皱着的眉。
不赞成的眼神,不欣赏的态度。
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周迟忽然感觉从遇见陆终开始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里,他好像做了很多不该做的选择。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掏出手机,破天荒地给姜野发了条消息:“给个地址。”
周迟虽然经常混迹于各种各样的酒吧和夜店,但是也有一阵没有参加这么“正经”的局子了。连着好几个月,他都是从工作室出来直接去找这群酒肉朋友,到了午夜就说自己明天还有工作,然后在一群望眼欲穿的眼神中走了。
姜野都快戏谑地称呼他为周姓灰姑娘了。
周迟想了想,找了一身纯黑的工装裤和外套,脚上踩了双漆黑的马丁靴,勾勒出小腿修长的曲线,头发用发胶随便抓了一把。临出门前又在右耳上带了个深棕色的耳骨夹。
在镜子里扫了一眼自己,周迟发现自己好久不这么穿了,还真是….有点怀念。
他在电梯里缓缓下行,小声的吹了声口哨。难以想象姜野那公子哥看到自己这幅行头又得是什么模样,周迟想到这里,不免低低地笑了笑。
只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没想到陆终的车,还停在原处。
还没来得及躲闪,他就看见陆终打开了车门。周迟没带眼镜,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看不清陆终的神色。
他只能看到陆终紧紧盯着自己,却迟迟不开口。
“还没走?”周迟按耐住心中的惊愕,先问了话。
他顺便低头用余光看了眼手表,距离自己下车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陆终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要出去?”
周迟轻微地皱了皱眉,语气毫无波澜:“是。”
而且惜字如金。
他看陆终欲言又止,便再次开口:“我叫了车。”
周迟的脸被全身黑色的服饰衬得很白皙,凌厉的下颌线连接着修长的脖颈,腰挺得笔直,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他插着兜站在原地,气质格外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