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酒杯很快就见了底，陆终伸手拿起另一罐啤酒，手指刚勾在金属环上，周迟却忽然抬手按住了他。

“你还要开车，别喝了。”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说一潭淡漠的水。

他们的两只手有一瞬间的接触，然后又快速地分开了，像是在躲避灼烧过的烫。

周迟看到对面的人再一次盯着自己。

他却无所谓地错开了他的视线。明明让他喝酒的人也是自己，可是不让他喝的也是自己。但是没关系了，过了这顿临时起意的饭局，又还能有什么交集呢。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方知行却突然笑着开口：“既然陆总今天不方便，我来陪周老师喝一杯？”

他看周迟没什么反应，随即又自然地添了一句：“叫老师不合适吗？但是感觉搞创作的人都应该被叫一句老师啊。”

周迟闻言笑了，他把目光偏向方知行，眼神里尽是熟悉的笃定。他抬手拉开了刚刚陆终没拉开的易拉罐，把啤酒倒进了玻璃杯，液体沿着杯口泛起了一层白沫。他笑着说了句：“方总，叫我周迟就行，别见外。”

方知行也笑了，举起杯和周迟碰了下。他说：“叫我方知行就行，陆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周迟勾了勾嘴角：“好啊，知行兄，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这像是一顿最后的晚餐，桌上的人各自心怀鬼胎。在食不知味的晚餐里，也只有金珏这种没心没肺的吃的最开心。

可是谁也没想到，金珏也是第一个醉的。

上过几轮菜之后，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金珏忽然慢吞吞地拿了杯酒，猛灌了几口，然后突然开始推心置腹：“迟哥，我好惨啊，都快奔三了为什么还是没车没房没女朋友。”

说完还打了个嗝，又把四肢费劲地往周迟身上扒。

周迟眼皮一跳。借着昏黄的灯光，周迟这才发现在他们几个人词不达意的时间里，金珏一个人正经喝了不少，好像真的喝高了。他推了推金珏，对方仍然保持嘴中口齿伶俐、动作逐渐不轨的状态。周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就这酒量这祖宗还浪呢。”

他懒得搭理金珏酒后的胡话，但是这意味着他确实要送金珏回家。

陆终忽然说：“我开车一起把他送回去吧。”

周迟看了他两眼，才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玩。他自己没开车过来，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他只好说：“那我给你他的地址。”

陆终顿了顿，然后淡淡地说：“你也一起吧，我顺路送你回去。”

这甚至不是一个疑问句。

周迟忽然感觉很好笑。从很久以前开始，陆终好像永远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永远不会让人拒绝他。

可是他也的确不会拒绝陆终。

他抬眼说：“好啊。”

方知行礼貌地说自己先走了，陆终和周迟一起把金珏驾到车上，他们的手无可避免地触碰在一起，又缓慢地分开，像是一对来回摇晃的钟摆，时不时交错在一起。

进了后座，金珏一直嚷嚷着冷，陆终把空调温度调高，很快空调的排风口吹出了淡淡的热风，周迟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吹的有点发烫。

他靠在靠背上假寐，却突然听见本以为已经睡着的金珏开口说：“迟哥，你是怎么做到万花丛中过，都没动心的。”

周迟顿时感觉浑身发冷，他猛然抬眼，看见陆终透过后视镜的眼神，他们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交汇在一起。

金珏顿了顿，又毫不知情地接着说：“怎么能爱过的人说忘就忘了，迟哥你教教我呗？”嗓音里甚至还带了点哭腔。

陆终的眼神已经从后视镜里挪开了，周迟屏息凝神地看着金珏，谁料后者却说完这两句，又不说话了，像死了一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