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家（2 / 2）

一群人识相地走了，只留下许伍在原地闷得慌，他知道，今夜烟儿就要走了，他得把她带走，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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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烟儿，你出来，哥哥有事交代你。”

虞烟顶着哭肿了的眼睛走出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虞豫。

虞豫升起一股钻心的痛，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是他幼时流浪时所见过无数次的眼神，是虞烟十四岁那年生病时的眼神，那时，他便下了誓言，这一辈子，不让爹娘和妹妹再露出这种眼神，如今看来，是他违了誓，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对，虞豫觉得自己此刻的确该遭天打雷劈。

虞豫吸了口气，抓着虞烟往外走，对楚家的人客气说道：“舍妹从未出过远门，我有些事要交代她，还得去个地方取点东西，麻烦诸位等一下。”

说完，他看看微雨的天，为虞烟带上了帽子，娇好的脸庞被黑色的面纱遮住，也掩去了悲伤的神色。

楚家的人和虞氏夫妇皆是一愣。

“不用担心，我爹娘还在这，总归要回来。”

楚家的人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虞豫的掌心在冒汗，他拉起虞烟就走，步伐迈得飞快，一会功夫，就到了小树林。

虞烟看着等待着的许伍，一时感概万千，这小树林是她，哥哥和许伍最爱来的地方，没想到，这里怕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的地方了。

“烟儿，你听我说，等会我和楚家的人走了后，你和许伍回去接爹娘，一刻也不要停，衣服什么的别收拾，就拿走贵重的东西，许伍会带你们去坐船离开杭州，这一走，你们就千万别回来。”虞豫尽量让自己冷静，可他知道，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虞烟一下子懵了，她无法消化哥哥话里的信息，什么叫虞豫和楚家的人走，什么叫离开杭州。

许伍向她解释：“豫哥要代替你去楚家，我雇了艘船，今夜就带你和伯父伯母走，你别怕，我会照顾你们的。”

“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不和我们一起走？”

“烟儿，这江南有大半都是楚家的势力，走完水路，许伍会带你们走陆路去北方，好躲避楚家，最危险的便是水路，大大小小的码头，只要楚家想查，你们就走不了，所幸，水路只要三天，你放心，我打听过了，送去楚家的人都是三天才回来，我会拖住他们的，你乖，照顾好爹娘，也照顾好自己。”

“哥，你疯了，从楚家回来的都是尸体，你去骗他们，你是不要命了吗？你不能这样，爹娘会受不了的，我也没办法，没办法看着你去死！”

“虞烟，你听好了，你之前说得没错，我是虞家捡回来的野种，我的命是虞家给的，现在我不过是报恩而已。你别说什么受不了，你得撑住，你还得照顾爹娘，哥从小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听我这一次，离了这，也忘了我，去过你自己的日子。”

“不，不......”虞烟惨白着脸倒在许伍的怀里，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只剩下反反复复的呢喃。

虞豫不再去看她，只对着许伍鞠了一躬：“许兄，麻烦了，若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你。”

许伍听不下去，只道：“你知道我是为了烟儿，现在把你推出去，是我下作，只求你别怪我。”

一时相顾无言，虞豫取下虞烟的帽子，摸了摸她的头，“烟儿，哥希望你和爹娘一辈子喜乐无忧，好好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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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豫换了女装，带着帽子，回了虞家，隔着面纱看虞氏夫妇，掐着嗓子说：“爹娘，哥哥在小树林说想自己待一会。我现在就走了，孩儿第一次离家了，无甚挂念，只希望你们珍重。”

说完，便撩起轿子帘进去了。

轿子起来了，虞豫感觉得到自己离虞家的小屋子越来越远，背后虞母的哭声和雨声混在一起，他把拳头放在身侧，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雷，虞豫眼睛被逼红了，心里只是恨：楚家，楚潇，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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