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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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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冥昭之死,几乎震惊了整个皇城。全城老百姓都亲眼目睹了秋冥昭那具骇人的尸身。一时间,皇城的大街小巷、青楼红阁,每一个人,每一张嘴都在谈论这件事。

这是大亚死的第二位重臣了。先前秦扬灵死的时候还没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毕竟没有个人亲眼看见他怎么死的,道听途说久了,也难免会索然无味。但秋冥昭不一样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当朝正一品秋太傅死的有多惨。众人惊吓之余,心底那些恶意的乐子也一并被勾了起来。

“...当时我可就在那台子边上,看的可是真真的!”一间茶馆里,一个街头混混模样的男子,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这件远近闻名的奇谈,“那秋太傅的头啊,就跟被谁啃过了一样,那叫一个面目全非!台上那位祭师见过以后, 嘿!当场就晕过去啦!”

男子说的情绪激昂,甚至还亲自示范祭师是怎么倒下的,把他周围聚集的好事者唬的一个激灵。

这样的场面在皇城中屡见不鲜。它似乎成了百姓们的一种默认的娱乐,只要有人放下吃干净的碗,马上就要一拍桌子。这时候,就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各色闲杂人等,来探讨这件趣闻。即使此事已经听过无数回,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他们仍旧兴致不减。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无奈地揉揉眉心。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和他们谈论谈论,我是怎么把这位秋太傅杀死在神庙前的。

我带人去秋府的时候,他们那群人正在准备葬礼。

我大致看了看这葬礼的规格,不由得在心中惊叹一番。

这哪里是给一位太傅送葬,路边上死的一只猫狗的阵势都比这大。秋府中的人披麻戴孝地跪在院内,面前的堂中摆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除此之外,一无他物。甚至连像样的贡品都没有。

听说这葬礼是秋沅湘一手操置的。他以“家父生前不喜奢华”为由,拒绝了齐桀所有封赏。随后,他又用“家父生前喜静,不爱吵闹”当幌子,谢绝了其他官员的吊唁。以至于堂堂正一品太傅下葬,还不如民间一介草民死的风光。

我带人退到秋府门前跪下。

我的官职比秋冥昭低,按规矩,无论在哪里遇到秋冥昭送葬,都应该跪下来直至送葬结束。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等级制度的原因之一。人都死了,还非要把他当成活人供着,三跪九叩一样也不能少。这装模作样的制度,也不知是谁先定下的,居然也不嫌害臊。

我虽然跪在地上,头却是抬着的,想必脸上的表情也没恭顺到那儿去。身后的衙役们倒是尽职尽责,一个个肃穆着脸,垂着头一言不发。我撇撇嘴,便跪直身子,继续监视院子里的人。虽说“监视”这个词现在用不太合适,但是没办法,我是戚杰特命来办案的,手上的权力不是一般的大,只要秋府中有一个人敢随意进出,我都有资格说其有罪。

我轻笑一声。

多一个嫌疑人,就多一个疑点,查起来就要费好多人力和时间。更何况,这桩案子本就无解。

可那又如何?我今日查案完毕,只需随便整理几条罪证,就可以将案子转手让人,叫别人来继续查。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毕竟,有谁会相信一位将军,会误杀一名太傅呢?

这样一想,我就更放松了,甚至觉得昨晚的一切顾虑都是无用的。这案子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算被查出是我干的,我也有理由说是长缨所为。栽赃嫁祸嘛,谁不会?更何况长缨行事乖张,借刀杀人的事他未必会干不出来。

我心情大好,跪在地上的膝盖也不觉酸痛。我此刻只想葬礼快些结束,好完成我的计划。

“呜......”

院门传来几声狗的呜咽。我对这种声音向来敏感,下意识的想起身去寻找。我转过头,之见几个女奴皱着眉,手忙脚乱地抬着两条皮开肉绽的东西走出秋府。

我拦下她们:“这是何物?”

其中一个女奴道:“这是太傅养的两条黑鬃猎犬,公子说,猎犬性忠诚,应生死为太傅效忠,所以就令奴婢们将着猎犬......嗯......送去陪秋太傅了。”

我看这两条畜生死相凄惨,心道这秋沅湘果真是记仇,便让女奴过去了。

看吧,狗命就是狗命,无论它是有用还是没用,只要主人是个废物,到最后就只有被打死地份。

因为秋冥昭这葬礼过于“简朴”,天色刚暗下来一点,仪式就举行完毕。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被四个穿孝衣的人哭哭啼啼地抗走了。

我一拂衣摆,率先走进秋府。

此事,秋府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那姑且算是灵堂的地方跪着两个人。左边的男子扶起右边的女子,一同回过身看我。

我走上前,单膝跪地:“见过夫人。”

女子向我点点头:“请起。”

“是。”

我站起身,慢慢打量眼前的女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秋冥昭的夫人佩玖。秋冥昭活着的时候,从不让他的这位夫人露面,即使是宫宴上,他也借口说“夫人病重,不宜出行”。因此,外界对佩玖的说法就多了起来。像什么“夫人样丑,羞于见人”,“夫人乃狐仙,易勾人魂魄”,诸如此类。结果传闻越来越邪乎,最后竟变成了“秋府五年前一灾害,使得夫人惨死,太傅思人心切,才市场觉得夫人仍旧在世,故不轻易示人。”

初听这句传闻,我可是大笑了三天。别开玩笑,就秋冥昭这种东西,比秦扬灵好不到哪儿去,一个比一个的畜生。还“思人心切”,这等蠢话放谁身上也不能放秋冥昭身上啊。

所以, 我当时也更偏信第一种说法,佩玖是因为太丑,这才不敢出门。但如今一见,我发觉我想错了。

这佩玖,我承认,她十分有风韵。脸蛋娇美,身段曼妙,一点也不见衰老的痕迹,看上去居然和秋沅湘差不多大。她衣着大胆,晦气的孝衣硬是教她穿出舞衣的感觉。她虽然落了头饰,却仍旧掩不住那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妖媚气息。

面对丈夫的死,她显得很平静,眉眼间竟透露出丝丝解脱之感。佩玖好似不曾哭过,就像木头人一样在地上跪了一天。

见此情景,我好像明白秋冥昭为什么不愿意让这个女人出现在世人眼中了。

佩玖领我去了堂中。

她闭着眼,让身边的女奴为自己按按头。

“秦将军有何贵干?”

我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来意:“敢问夫人,两日前您都去过什么地方?”

佩玖靠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把玩自己的衣带:“就在府中,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见了。”

“可是......”我故作为难,“从令郎给出的供词中,夫人的话......”

她动作一停,手指蜷了一下:“嗯?将军这是何意?”

我叫来秋沅湘。

他抿着嘴,递上了那只耳坠。

佩玖看他一眼,伸手拿过耳坠。

“这是我前几日丢的。沅湘,你在哪里寻到的?”

秋沅湘白着脸,摇了摇头:“在父亲身上发现的。”

“他?”佩玖一时没明白秋沅湘的意思。半晌,她笑了一声,挥手屏退了其他人。

“我就说秦将军怎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把这案子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我干笑道:“在下也是秉公办事。”

“好一个秉公办事。”她一拍桌子,朱唇轻蔑地向上勾起,“那我便问你,我有何理由要杀害我的丈夫?”

我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没理由杀人。

“说不出吗?”

她从座上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瞧着我:“秦将军,做人可是要讲规矩的。你不能因为太傅身死,就欺负到他妻儿头上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品阶比太傅低,如果你现在不拿出一点像样的证据出来,我可以是要把你带到官府告你诬蔑!”

“母亲!”秋沅湘拦住佩玖,道:“秦将军做事一向认真,既然这东西是母亲的,他当然有理由来查我们。请母亲相信秦将军,他定会还母亲一个清白。”

佩玖扬起下巴,讽刺地哼了一声:“你还向着他?沅湘,你要记住,你肩上可是有很重的担子,上万子民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你现在可千万不能糊涂。别忘了,你以前吃过他的亏!”

秋沅湘放开手,低声道:“谢母亲教诲...”

我低着头,心中却打了个颤。

佩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秦将军。在你没拿出证据的情况下,先请你离开秋府。否则,别怪我顾不上昔日的情分。”

我巴不得佩玖快些赶我走,就欢天喜地地道:“那在下就先......”

“不可!”秋沅湘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其在天之灵难免会有冤屈。如今线索刚好出现在我们这里,何不配合秦将军,找出凶手?”

我面色一冷。

这个秋沅湘怎么现在突然孝顺起来?万一佩玖被说服,我还怎么全身而退?

但好在佩玖并不吃他这一套:“沅湘,你不可意气用事!你要想清楚你的处境!”

“我很清楚!”秋沅湘再次拉过佩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母亲,相信他一次......”

“你...!”佩玖气得指尖颤抖,仿佛听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

而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明白他们母子演的是哪出戏曲。佩玖很明显是不愿意让我查,甚至觉得我在这儿跪着都是碍眼。可秋沅湘却恨不得我赶紧查,好快些找出杀了他爹的凶手。

这两人的态度对比过于鲜明,着实可疑。

他们还在争执,我则在一旁寻思着怎么开口。忽然,就听佩玖一声惊呼,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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