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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折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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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出去,打。”

四个字,冷的像一瓢冰水,从那个侍婢的头上猛然泼下。肢体的诚实反应让她被拖走的时候在雪地上趟出一道笔直的印记。

竟是吓得连挣扎也不会了。

“主儿……”阿融沏茶的时候,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

被叫的人没应也没答,只是斜了身,看向窗外被雪压弯的花枝杈子。让人看不透她是无心理,还是没听到。

阿融把一杯沏好的薄叶递到了她眼前。

“主儿,您最近,兴子不好?用不用奴婢去给您找几个人来和和曲儿?”阿融问的小心翼翼,手上也没闲着,拿着碳钳拨拉着炉子里的火块,眼见着着了通红。

阿融眼睛被火温着了一下,小小的“啊”了一声,换了只手拿钳,眨眼就要去揉,却被另一只手挡下了。阿融眯起眼睛,看见挡她的那人手里攥着浸了凉水的绢子,正要给她擦。

“没事,主儿,就是不小心被烤到了。”阿融有些受宠若惊,惶惶恐恐的就要跪。拿着绢子的人手下一顿,轻轻给她擦了两下就把绢子塞进她手里了。

阿融用绢子轻捂着眼睛,绢子浸了凉水,敷在眼睛上很舒服。又是那人的身边物,阿融微微一吸气,满鼻腔都是那人身上清爽的皂子气息,丝丝缕缕,盈盈绕绕。

“你进来,多久了?”炕座上的那人突然问道。

“回主儿,三年有余了。”阿融被问的一惊。

“嗯。什么时候满?”那人又问。

“回主儿,再三年。”阿融回着。她微微抬头,看向那个一直看着窗外的人,有些吃不准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你回去的时候,还会想这里吗?”那人突然回头,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阿融被她突然的回身吓了一跳,反倒忘记答了。

所幸那人好似也不是真的在询她答案。也是,那人是主儿,怎么会关心她一个侍婢如何想法。

“我猜你也会。虽然这里规矩方圆,日日让人活得战战兢兢,可是却还算是好吃好喝,能养得活人。相比外面,每日为了旦米粒粮操心费力,不知要好上多少。”那人说着,眼睛又飘向了窗外。却比之前,朦胧了许多。

幻觉罢。阿融悄悄想着。

“可是这里,只能养活人的身子,身子活了,心却是死了。”终日里什么都不能想。不想,也不能想。想了就是多,想了,就会让死了的心再被鞭挞。

太痛了。

阿融默默听着,身子旁的炉火烧得正旺。她却突然觉得,这屋里的气温,一下子低去了窗外的寒。

甚至较那还冷。

最近宫里人都说,正宫那位娘娘性子大变,但凡惹了她不快,不问因果不听缘由,拖出去就是刑司里一阵伺候。较以往,简直似换了人一样。说着,昨日就有一侍婢,雪天脚滑没走稳,摔的时候不小心扥了她的衣角,傍晚的时候才被刑司的人抬出来。那模样,看着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那几位姐姐是不是也想被刑司的扽去舌头,好尝尝这背后嚼主子舌根的滋味?”阿融“哐当”一声把手里的水盆砸了下去,吓得那几个正闲侃的人一个大惊。都说得了势的主子不好惹,得了势的主子的下人,也惹不得。几个人再不敢多说,捧了自己的物件就急急走了。

阿融气得回了寝榻,扑腾扑腾胡乱捯饬了半晌。

“你自己这样气郁,碍着旁人如何了?”话说着,厚厚的棉布帘被人扯了开,是千秧。

“千秧姑姑!”阿融顿时欢快了起来。可看见她手里那一大碗热汤时,又不住皱了眉。“不想喝了,千秧姑姑。”阿融嘤嘤委屈着,可千秧却似没有听到,把汤碗揣进了她的手。阿融知道熬她不过,只能皱着眉屏息,咕咚咕咚一口喝干了。姜辣的她直倒吸气。千秧拿过药碗,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笑了。

“腊月深寒,我们伺候主子的,万不能有病。可知?”千秧笑着嘱咐。阿融自然知道。且不说病了便没法照顾主子,这万一要是让主子也染上了,自己是有万八千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千秧看着她委屈撇嘴的模样,也知她是知道深浅的。便不再多说,起身准备回主院。

“千秧姑姑!”阿融突然叫到,千秧有些疑惑回过头。“你有没有也觉着……主子的性子,较以往变……”阿融还没等说完,就被立刻变了神色的千秧吓住了。那眼神凛冽的似有万千凌刃,阿融呆呆地看着她。

“这话,若再叫我听到第二次,你也去刑司领罚吧。”说完,千秧再没留步,出去了。

掀开的布帘带进一阵冷风,吹的阿融狠狠打了个激灵。

千禧宫里从来不缺人,以前主子得宠的时候,侍仆就能顶得上别的宫里的两三倍。即使是现在,也只多不少。阿融不过一个二等宫女,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突然有些后怕,暗骂自己怎么突然丢了心,居然也敢说起了主子。

可是,又似真的,那人较往常变了许多,以前别说扽了衣角,哪怕就是撞倒了她,她也不过轻斥几声便了,末了还要问问撞她的侍仆有没有受伤。那副心肠,软的好似春江水。

如今这番,倒真的如他们说,似换了个人。

“主儿,天儿凉,窗子掩了罢。”千秧立在一旁,轻声询着。

这几日雪实大,窗外的冬花枝已是被压折了几根,千秧怕那人瞧着不快,便叫人悄悄捡了。可是其实她也知道,那人终日里守着这一尺三寸的地儿,窗外别说有几棵树,就是一棵上面有几只花她恐怕也知道。

而果不其然,那几支折了的枝杈也没能逃了她的眼。

还好她留了心,枝杈捡回来就好好护在植房里了。千秧让人去植房取了枝杈给那人,那人接过,却只一言不发的握着。

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如不是眼睛还眨,她都直觉要与外面的石塑一般了。

“千秧,护好啊。“那人这样嘱咐。千秧万般小心的接过,却着实苦恼。

折了的枝杈与死无异,若就平常放着必然要枯,如日日撒水,又必然湿裂。后来还是植房的人想了法子,把它们放到了一长形梅木物器中,日日取了梅尖雪尽心护着。这枝杈也是挺力,形神竟一如掉落那日,不差丝毫。

于是宫里又开始传出,正宫里的那位娘娘骄奢至极,几根折了的枝头杈子也要呵至珍宝。

那人听着不快,着刑司的人,扽了几条舌头。

可流言便是流言,又岂是扽了几条舌头就能止了的?暗里大家还是会说。

可那人说,至少自己耳朵边儿静了。

千秧没说话,转眼又去着了阿融去茶房取梅尖雪,给那人泡茶喝。

入冬已有月余,那人之前还能每日去给太后上早,如今太后逝古,竟是连院门也没必要出了。终日里不是伏在这窗边看冬花,便就是去池边观冰下鱼。而这几天雪大,细细想,她竟也是许久都没有出过屋门了。

千秧不禁有些担忧。

“主儿,今儿个天好,不如我扶了您,去植园里走走?想来此时冬花正烈,绿松相曳,想必也是别有一番风景。”千秧说的小心,恭恭谨谨的等着那人应答。

“好。”过了许久,她听见那人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可或许那人不想出屋,也是老天的安排。千秧跪着恭送黄驾时想。是她多管闲事,才惹了这么一出不赶巧儿。

绿盈跪在地上,觉得膝盖冰的像被冻住了一样。千秧扶她起身的时候,她腿一软,差些没有摔倒。千秧堪堪扶住,不然怕是还要惹黄驾上的人侧目。

他会不会又说,你少做这些把戏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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