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悲歌（1 / 2）

贾谨的情绪渐渐平缓, 直视楚风道：“大兄, 你针对太子？”

楚风一怔, 反问道：“阿谨，你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在防备我的情况下，仍然决定告知我京中的势力呢？”

贾谨轻声道：“因为母亲，你和母亲有血脉之亲, 母亲为你惋惜，我想一定是希望你会好好的。”

楚风摇了摇头, 谓然轻叹：“我以为你回京之后，会想明白了，却未想你仍这般心慈手软，无论是我或是世间任何一个人, 乃至张家血脉, 沈小七，在姨母的心中, 都越不过你。”

贾谨颔首，眼中一抹极痛的悲意, 缓缓道：“给予一直都是相互的，我想为母亲保住她的亲人。”

楚风“啧”叹了声, 将翡翠盅掷于地面, 清脆悦耳的粉碎之声, 小小一盅翡翠斗, 摔得四分五裂。

楚风冷冷的看着贾谨道：“你顾念的, 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其他的人你还要么？”

贾谨沉默不语，证明自己的自负吗？不，楚风已经论证了世事不可控的下场，若非机缘巧合，此刻李文君焉有命在。

楚风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惦记手足情谊，我针对楚城，只是揭开他是个废物的真相，与你何干。”

贾谨起身，向楚风行了一礼，他和楚风也曾有一见如故之时，彼此的立场不同，但那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假的，楚风对他并非尽数利用，为什么？他一直都在奇怪，现在他忽然懂了，没有为什么，只是他率性而已。

楚风古怪的看着他行礼，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贾谨归座之时，楚风皱了皱眉，是错觉吗？贾小谨眉眼之中似乎多了些烟火气息。

想到赐婚的喜讯，贾谨这是春心动了，楚风挑起抹揶揄的笑，道：“阿谨，林氏女如何？”

贾谨的脸上一抹温柔，飞快的略过，要不是楚风一直盯着他，险些以为自个眼花了。

楚风微讶，眯眼打量贾谨，却见对面贾小谨饮了杯茶，掩饰自个的尴尬。

楚风撇撇嘴，假装不动声色，能不能像模像样点。

楚风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提醒道：“耳根红了。”

贾谨下意识的抬手，察觉楚风的笑，不着痕迹的落下欲抬的手。

“哈哈哈”，楚风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贾谨很无奈的看着他。

楚风笑了半晌，眼角泛出泪花，仍是乐不可支，一面笑一面打趣贾谨道：“我从认识你那天开始，一直认为，你压根分不清男女之礼，倾城之貌，在你眼中和一草一木，也没甚区别。”

楚风笑得眉眼鲜活，桃花眼上挑，甚是勾魂摄魄，似喜似嗔，魅惑而风流。

倘若此刻面前若有十人之数，必是九位被公子风情所迷，拜倒于锦衣华服之下，可惜，面前端坐的是贾小谨，此等风姿，空给瞎子看。

贾谨忍了片刻，楚风仍是笑不可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玉儿非寻常女子，她是京中唯一知道李姑娘身份的人，也是李姑娘冒险传讯告知安好的知己。”

楚风稍敛了笑，坐直了身子，贾谨继续道：“玉儿初次和李姑娘相见，便甚为投契，每日必有书信往来，随后玉儿和李姑娘建立了义学。”

楚风听得极为出神，抚掌而叹道：“当真是位奇女子。”

贾谨眸中微暗，轻声道：“自李姑娘出京后，玉儿在李姑娘生辰和遇难之日，闭门不出，向四方而拜，祈祷上苍保佑李姑娘安好，她素来不信神佛的，西海生乱，玉儿日渐消瘦，却半个字不敢问及西海。”

此时却听身后女子叹道：“我知林妹妹待我至诚，却不知累她难过至此。”

楚风忙迎上前去，贾谨转身看去，李姑娘蒙着面纱，脸颊瘦得惊人，腹部高高隆起。

楚风嗔道：“你身子不好，今儿又天寒，出来做什么？”

李文君不理他，由他扶着走入亭中，贾谨心下轻叹，李姑娘还是李姑娘，即便身怀六甲，受制于楚风股掌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贾谨向李文君颔首，李文君由楚风搀着落座，问道：“林妹妹好吗？”

贾谨点了点头，回道：“尚好。”

李文君是知道黛玉安好的，却仍然想从贾谨口中得到肯定，话问完了，气氛变得压抑，该说什么呢？已无话可说，两人相对无言。

楚风打破了氛围，含笑道：“我以为你们师兄妹相见，会有说不完的话，这是赶我走吗？当着我不便叙话。”

楚风顿了顿，噙了抹笑道：“我倒有话要说。”

看了眼李文君，方对贾谨道：“我答应李姑娘，孩子诞生之后，我会自尽。”

听到楚风的话，李文君和贾谨皆是面无表情。

楚风轻笑，朗声道：“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阿谨，我希望你应承我两件事。”

楚风的神情忽然郑重，认真的盯着贾谨，贾谨沉声道：“只要不是累及无辜之人的要求，我无有不应。”

楚风对贾谨的心慈手软极为不屑，嘴角一屡讥讽，反倒是李文君若有所觉，看了楚风两眼，触到楚风含笑的眸子，眉头微蹙，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