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1 / 2)
京城的来使都到了, 平西王府的说客, 不该死也得死了,手起刀落, 斩杀了此人。
沈三七噙着一抹笑, 静静的看着,吕文正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国难当头,对两人而言,似是不值一提。
西海大营内有一楼阁,乃吕文正日常起居之地,吕文正对沈三七微微一笑道:“沈大人, 若不介意,舍下小坐如何。”
沈三七言笑自如,抬手相请吕文正先行。
待到楼阁,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番机锋, 李文君哑然失笑, 人是会变的,连以往心思简单的七哥也成滑不留手的滑头。
吕文正拍拍手,有侍女送上茶点, 吕文正也不让沈三七, 自个拈了块梅花糕,慢悠悠地吃。
沈三七心中一叹, 世事真的很难预料, 曾秀美典雅的李家妹妹, 今举止投足间,已无半分过往的痕迹。
吕文正吃罢,净了手,打发人撤去杯盘,方吩咐随侍人等退下。
李文君望着沈三七俊美的脸颊,忽而轻笑,笑得随性率真。
沈三七含笑回视,不言不语。
两人对坐,相对无言,半晌,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轻叹。
李文君又是一笑,温声道:“多年未见了,七哥。”
沈三七握着手中茶盅,这一句,仿佛拉回了初见,那位倾国倾城的李大姑娘,映着斜阳,帷帽吹落,从容不迫的女子。
沈三七的眼睛落在此刻的李文正,隔着千山万水与回忆重逢,缅怀那个未曾经受苦痛的女子。
不是眼前安坐,历经沧桑,大权在握的吕将军。
“你后悔了吗?”沈三七轻声问。
李文君微怔,并不回答,反问道:“七哥的妻子被迫离世?你后悔吗?”
沈三七双眸浮现一抹沉重的悲痛,低声道:“悔之晚矣。”
吕文正并不意外,沉声道:“这是我和七哥的不同之处,我对自己做的决定从不后悔,无论有多少苦难,我都不会放弃,这世上没有痛苦是不能跨越的。”
沈三七苦笑一声,谓叹道:“你和谨弟的性子很像,明明是坚定不移的性情,却要经历不寻常的苦难。”
李文君浅浅一笑,唯有明亮的双眸依稀可见昔日的容颜。
沈三七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也不必绕圈子了,是否迎战平西王府皆在你一念之间,我是传话的信使,给我个答案即可。”
李文君笑道:“战自然是要打的,否则,平西得势,下一个清算的就该是我了,西海地处西关,进可攻,退可守,即便我不出战,那位小世子也必是要来的。”
沈三七点了点头,得了准话就放心了,起身向李文君辞行。
李文君笑道:“七哥难得来一次,我总该尽尽地主之谊的,在西海城内转转如何。”
李文君开口,沈三七不便推辞,自从知晓李文君的身份,无论在北关时,或是现在,他总是不自觉地对李文君有包容之心。
李文君披了件青灰鹤氅,也不带下人,孤身和沈三七出了西海大营,沈三七不由问:“随从也不带,平素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出门?”话说到后面,隐有一丝责怪之意。
李文君看了他一眼,揶揄道:“有沈大将军在,何须护卫。”
沈三七讪讪的摸了鼻子,街上人烟鼎沸,繁华喧闹,此时的西海城一片安宁,若不亲身经历,无法想象,就在几百里之外此刻在经历血腥的战乱。
走了不多时,李文君忽道:“七哥,你总不想在京城徒劳一生罢,来西海怎么样?”
沈三七不置可否,既未点头,也未回绝。
李文君认真的说:“师兄在京城足以自保,也无须倚仗七哥,七哥秉性单纯,在京城勾心斗角之处,想必早就厌倦了,在边关就不同了,无拘无束。”
沈三七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当我是孩子,还向往自由自在?”
李文君不引为意,肯定道:“七哥日后是不能长驻京城的,既是如此,不妨如我这般,找处边关,立功建业,况且七哥总要考虑终身大事。”
沈三七心头蔓过一丝凉意,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是他想的那样罢?
见沈三七神色尴尬,李文君笑道:“我说的和七哥想的一样。”
沈三七慌不迭的摆手,苦笑连连,他是真的没想到,不是嫌弃李文君的容貌,实在是他压根没准备续娶之事。
沈三七尴尬叹了一声,思量如何委婉又不着痕迹的拒绝,琢磨半天,怎奈半个字都想不出来,话到嘴边,唯恐伤到李文君的痛处,又咽了回去。
李文君神色微黯,自哀道:“七哥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