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愿志向(1 / 2)
黛玉与李文君书信时, 无意提起生平志向之事, 李文君的回信简洁明了,锋利的字迹似能穿透纸张。
“愿效文山东江一身正气, 长世清名, 宁死不为昭姬易安。”
黛玉一时痴了,她有心为林家留几分声名,却从来未想过像李姐姐豪气干云,壮志不逊男儿。
不,黛玉出言自语,同生为人,生而平等, 所谓教条束缚不过是与愚人苟流之辈,撰写出来约束女性,莽夫妄言。
黛玉的胸中忽然迸发出一股武者之气,黛玉略略沉思, 提笔写回信, 黛玉的心绪激荡,灵魂深处在战栗纳喊,令黛玉的心久久才静下来。
黛玉书写的潦草, 下笔不似素日清雅, 素日所有积压在心底的念头,憧憬希望理想, 全部挥洒在纸上。
待字迹略干, 黛玉急急打发人送到李府, 打发人走后,无意扫到铜镜,黛玉发现自己两颊红润,身体轻抖。
黛玉微微怔了怔,长舒口气,李姐姐的信仿佛解开心头郁结的迷雾,整个人顿时松快了几分。
黛玉一直在想是否应立书作著,若得世人赏识,流于后世并非难世,但黛玉对于才华自有傲气,应不应拿自己的诗书博众人赏识,这令黛玉始终举棋不定,她接受的教育女孩家的东西不该拿到外头,让浊夫们品鉴。
黛玉抚了抚玉镯,轻声一叹,不知在想什么。
朝堂近来风平浪静,安宁的半点动静也无,不知为何,龙座上楚成帝阴沉沉风雨欲来的脸,心中有鬼的人隐隐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何家嫡次子何清回京后,陛下留中不发,江东巡抚现由宴家的嫡长子暂代。
朝堂百官心中各有思量,内阁请旨江东巡抚人选都被无视,更出乎意料的是兵部薛尚书三天被骂了两回。薛家是何家的姻亲,兵部有人忐忑,更有好不少人偷偷打量贾谨,怀疑贾谨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手段,薛家的次子媳妇更是到荣国府拜会了贾母一回,扯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贾家与薛家向无往来,更无私交。
兵部尚书的亲眷贾母不敢怠慢,在贾谨归府后,特地请贾谨商议一回,贾谨冷笑声,对贾母道由他去,过几日事就该出来了。
七月初八,登闻鼓响彻天听,鼓声震天,震的百官心中一惊,楚成帝正在如妃处小憇,略带了三分恼意回至大明正殿。
高天正小声回道,大人们已到了正大光明堂,请陛下移驾,据说是位姑娘家敲的登闻鼓。
不多时楚成帝到了大明正殿,堂下一位瘦弱的女子,覆着面纱,立在大堂,只看身姿玲珑窈窕,楚成帝火气略散了几分,走上前落座,朝臣跪地请安。
楚成帝沉声道:“你有何冤,竟敢敲登闻鼓?”
那女子抬起头,取下面纱,众人哗然,楚成帝也被唬了一大跳,原来这女子鼻中到脖颈一处陈年刀疤,甚是可怖。
女子凄然一笑,自述道:“小女子姓韩名如意,乃是平成九年的榜眼韩扬之女,陛下还记得吗?”
薛尚书心头咯噔了一下,额头隐有汗意渗出。
楚成帝敲了敲桌子道:“朕记得,韩扬在临远弃官私吞赈灾银潜逃了。”
韩如意失声喊道:“宁安洲的上下贪官污吏在欺瞒了陛下,当年赈灾粮临远阖县只收到了六担,这六担还是霉烂的毒粮,临远城的百姓吃了害死了一大半,我父亲辜负治下百姓,无颜苟活于世才会自尽。”
楚成帝看向薛尚书,薛尚书辩解道:“陛下老臣不知,老臣到临远查看时,城中百姓饿死大半,韩家满门不知去向。”
韩如意失声痛哭,诉道:“你胡说,当年是你暗中命人毁了我爹的青天坟墓,又派人杀死我兄长,当初我如果不是侥幸得以假死,怎能活下来。”
薛尚书悲泣道:“陛下,老臣何等身份,岂会暗害一介小女子,更何况,就算韩扬活着,老臣也不把他放到眼里。”
薛尚书抬起头,阴沉的眼光逼视韩如意,阴恻恻的警告:“老臣不知,此女子受何人主使,污蔑朝中大员,臣请陛下做主。”
韩如意仿佛畏惧的退后一步,张慌失措,薛尚书悬着的心定了些。
楚成帝神色不明,许首辅叹了口气,对韩如意道:“姑娘,民告官若查属不实,是要吃官司的,你可有什么证据,能正明你父亲的清白。”
韩如意哭道:“我父亲的呈罪书被他们抢去了,我,我,我。”
薛尚书越 发猖狂,恶狠狠道:“陛下,此女无凭无证,全凭恶语伤臣声名,臣请陛下作主,无中生有,陷害忠良,薛家的百年清誉。”说着,薛尚书号啕大哭。
楚成帝皱了皱眉,蹙眉不语,薛尚书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